元楚神色微沉。
这声音的主人她今日才见过,因而不算陌生——凤昭宁。
凤昭宁是今日玉府夜宴的宾客,她此刻出现在此处,那玉步临……
玉颜虽不认识凤昭宁,却也知晓来者不善,此刻被人发现,怕是不妙。
“凤家家主当真闲得慌,怎么我去哪里,还要向你请示不成?”宋白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而凤昭宁亦似习惯了似的,并不发作起来。
宋白背在后头的手动了一动,示意元楚绕道先行。
元楚正欲携玉颜转身,凤昭宁的声音又一度响起。
好似早已发现了她二人一般,凤昭宁虽因宋白的遮掩看不清他身后,但语气很是笃定:“你的侍女,从这玉府里带了什么?怎么我瞧着,倒像是个人?”
玉颜搭在元楚臂弯处的手一僵。
她看向了元楚,在触及元楚目光中的那份冷静之后,亦缓缓定了心神。
“……看来凤家主今日是不会轻易让我的人过去了。”宋白朝前走去,神色渐渐寒凉。
见到宋白突然动身,凤昭宁忙警惕地往后退了一退,退了两步才发现,宋白并无什么出手的意思,而她这一退,便骤然失了气势。
她如同恼怒一般,忽狠了眼神,冷盯着宋白:“你别在这里装什么无辜,你若是此刻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我说不准还可发发慈悲饶了你一命,但你身后的两人么,必须留在这里。”
元楚微动了眼眉。
先前遇到凤昭宁时,她便察觉出她与宋白颇有渊源的样子,而如今瞧凤昭宁针锋相对的样子,想来凤家与宋白之间非仇即怨。
看来今日少不得一场打斗了。
只是……宋白的身手她自然放心,玉颜如今浑身的伤,再有什么动作只怕是不妙。
竹叶“沙沙”,月至。
前头的公子忽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冷,又满是轻蔑。
“我不过是放尊敬了,唤你一声家主,在我眼里你究竟几斤几两,你会不清楚?”这一瞬间,不知是否是月色寒凉,宋白的背影也逐渐凛然,他的声音被裹挟在这银色月光下,隐约有些狠戾,“你这一路阻挠的我的事……可有几件是做成的?”
凤昭宁面色有些狰狞,而不待她应声,宋白又定了身形,桃花眸笑意全失,如王者立于山林般,只剩下令人不敢喘息的压迫之意。
“家主若要战,我奉陪。”他俯视着那海棠裙的女子。
此刻的宋白背对着元楚,以至于她看不见他的神色,然她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宋白身上的,压抑着的杀伐之气。
虽仅仅张扬了一瞬,那杀气仍能叫寻常人战栗。
此时的宋白尚未入过沙场,难以想象,当他披坚执锐,策马应敌之时,又当是何样震慑四方的气场。
凤昭宁亦非等闲之辈,很快便定了心神,对上宋白的视线,眸中满是……恨意。
那是恨不能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的恨意,而现下元楚被宋白半掩,恰看不见这眼神。
随风晃动的竹叶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