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十六年,景阳十一岁生辰这天,楼浔将相府书房前的那株梅花树移栽至福宁殿的小花园中。
景阳一早起来,身子依旧懒洋洋的,无心梳妆打扮,她拎着寝衣的裙摆跑到小花园中坐在楼浔为她做的秋千上晃来晃去。
今天是她生成,各宫的贺礼早就送至福宁殿,只是不见楼浔送她的东西,往年,她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送给自己的生辰礼,今年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景阳心下猜疑,但又不好意思去问,蜷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的花草树木。
等等!那是什么?
景阳倏地抓住秋千架的绳子,迫使秋千平稳下来。她定睛望着对面那株枝叶繁茂的树木。
“这不是?”景阳跳下秋千跑到腊梅树面前,她绕着腊梅树转了两圈,手指沿着树皮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她要好的痕迹。
“缃叶!缃叶!”景阳朝着殿内唤着缃叶,殿里的宫女以为公主出了什么事,都急急跑到外面张望,见公主好好地站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怎么了?”缃叶手里提着熏香炉子就跑了出来,她正在为景阳的卧房熏香,听见景阳急促地叫她,东西也没来得及放下就出来了。
景阳激动地指着腊梅树,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笑容,问道:“这棵树是哪里来的?”
“公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楼浔特意找了景阳不在的时候将腊梅树迁到这里,还嘱咐了殿内所有人不要告诉景阳。昨晚景阳去了东宫陪着太子和太子妃用的晚膳,他们难得聚在一起,聊得有些晚了,景阳回来后直接就寝,也没注意到宫里的变化。
“浔哥哥何时将它移栽过来的?”
缃叶放在熏炉,接过沁蕊拿出来的湿帕子走至景阳身边,“楼少爷昨天叫人送来宫来的,为了给您一个惊喜,特特地嘱咐了我们不要告诉公主呢!”缃叶将湿帕子递给景阳擦手。
景阳拿过帕子,却不急着擦手,她再次抚上树干,缃叶看向那处,终于知道景阳为何即刻便认出这是楼浔送她的生辰礼了。
“公主,这棵树竟然有一个葫芦状的凹陷,楼少爷有心了。”缃叶以为这是他们为了标记这可腊梅树刻意雕刻的,但又见凹陷处边缘圆润,不像是刀具雕刻。
景阳将胸前的白玉葫芦解下,放进凹陷处,竟完美契合。她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们刻意雕地,它本来就这样,我们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巧吧。”
缃叶笑着点点头。
御书房中,宫人们洒扫屋子,归整书籍,忙碌不停。马上就是下朝的时辰了,永徽帝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御书房内看书批折子,宫人们打扫此处比别处自然更加用心。
阳光穿过门庭照进御书房内,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在宫人们利落的动作中尘埃落地。张内侍看了看时辰,尖着嗓子朝宫人们说道:“收拾好手里的东西,麻溜地下去吧。”
宫人们得令,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拾起洒扫的工具齐齐整整地退出御书房,留下张内侍在御书房内查看各处是否洒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