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向北远望,叹道:“辽人残暴无情,大宋一直深受其害,此次与金人海上之盟,还是君上念念不忘收复燕云十六州,于是趁着此时辽国衰落,与新兴的金国结为同盟,共同灭辽.............”
江鹤宁商人出身,对国家大事不甚明了,只是听这书生侃侃而谈,似有不详之意。
只听这书生续道:“君上闲情雅致,文采斐然,一手书法更是绝妙,自古帝王罕有能匹,只是家国大事,却似三岁孩童一般天真...........”
江鹤宁问道:“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那书生饮了一杯酒,悠悠叹道:“我曾去过辽北之地,那里虽然地广严寒,但那里的女真民族却生性凶猛,民风彪悍,比之那契丹辽人,残忍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不久的将来屠戮我华夏大地,会是这身居辽北,与我们共同抗辽的女真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帝高高在上,怎会理会百姓的真实想法,就拿做生意来说,我江家世代经商,听我太爷爷讲,北宋时候的生意最好做,那时候朝廷干涉的少,我们自由买卖,自给自足,好不快活,可当今咱们皇帝上台后,下令撤离商船,此行为无异于‘海禁’。饮水思源,南宋的气魄比北宋小太多。”江鹤宁见那书生意味萧索,便劝慰道。
“大海无量不见人,要知道海之大是陆地所不能比的,今后华夏欲要富强,必须要雄霸江河湖海!”那书生道。
“我们不怕金国鞑子的铁蹄践踏,却怕自己的朝廷昏庸无能,其实若不是我们一味退让,辽狗们怎会日益猖獗,提出种种无理要求。”那书生道。
这些话题本是针砭时弊的大逆之言,但不知为何江鹤宁感觉与他越聊越投机,只觉相见恨晚,又敬了那书生一杯。
那书生悠悠叹道:“天下无论兴亡,苦的总是百姓,唉,算了不提这些糟心之事,刚才见江兄脸上热情流露,是否有开心的事情?”
江鹤宁见他虽然豪迈,却也精细入微,不禁笑道:“先生好眼力,在下的夫人已有身孕,明年我又要当爹啦!“
那书生一饮而尽,笑道:“真是天大的喜事,说来也巧…..我的孩子明年也要降生…..”他望着平静的湖面,仿佛陷入沉思中……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但愿你我兄弟的孩子降生下来,不受这烽火狼烟的荼毒,此生做一个开心的酒中饮仙,哈哈哈哈..........”
二人当夜从古今政治聊到生意买卖,又从诗词曲赋谈到老庄孔孟,江鹤宁只觉酒逢知己千杯少,好久没有如此痛快,这书生酒量惊人,谈吐超凡,为人豪迈洒脱,却又知识渊博,实是生平罕见的奇男子,真恨得没有早些认识。
不知不觉东方日白,晨曦洒落在楼上,金灿灿地令人心生温暖,一天之计在于晨,早晨的阳光是大自然最好的馈赠。
早晨的空气却是寒冷的,江鹤宁披着一件裘袍大衣抵御寒冷,却那书生衣裳单薄,丝毫不惧寒冷,心下雪然:“此人内力之深厚犹在巧妹之上。“他虽不会武功,却在夫人李巧的熏陶下,也懂得一些武功见识。
当即将裘袍脱下,赠与书生。
那书生也不谦让,将裘袍披在身上。
江鹤宁报了名字,问起他的姓名,那书生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与江湖朋友要做一件大事,路过此地,得遇江兄,实为有缘,倘若此次功成,再来答谢江兄盛情。”说完飘然而去。
几日后,江鹤宁回到鄂州,与李夫人谈起。
李夫人初时觉得有趣,听到后来,眼神渐渐发亮,惊讶道:“你这次可遇见江湖高人了,你知这书生是谁?此人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高手,但性格乖张,常与朝廷为敌,姓萧名逸烟,据说是契丹族人,有个绰号叫“狂烟”,与那昆仑派的绝顶高人“雪癫”蔚枯雪齐名。”
江鹤宁和李夫人对视一眼,已明白送礼物的人是那落拓书生。
只是不知道未来他们孩子和武林的命运会因此而变。
金戈铁马几时休?少年公子初入江湖,会遇上什么样的风波和情劫,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