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喜欢我,我不好看。”那会儿白钧言刚戴牙套,一口钢牙,他幼年有点反颌,下巴天生就一幅倔强的、嫉恶如仇的模样。
“我儿子哪里不好看了?”白诚说,“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呢?”
白钧言就被怂恿的真的去了,示好,在告白墙告白,鼓起勇气当而暗示,随后被拒绝,整个过程不过一星期。
不仅如此,他被拒绝后,告白墙上有人回复他,说他长得丑。
白钧言愤怒地回复:“你们才丑,癞蛤-蟆想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他回家撒气给白诚看,在家里跺脚跺到邻居来敲门,白钧言对父亲无能狂怒:“你就是故意的,我恨你!我恨你!”
白诚笑得很无辜:“那你就变好看,变帅变高,变得学习比她好,那人家姑娘不就会看你了吗?有些事你不去做,怎么知道就是错的了?”
“可是我戴着牙套,我怎么好看。”他哭了三天,就把事情给忘了。
此后几年一直戴着牙套,都没勇气去喜欢人,高三那年他摘了牙套,就出国念书了。从这时候起,开始慢慢有人夸他长得帅了。
时至今日,白钧言都觉得当时白诚就是故意的。
为了不让自己早恋,就鼓励自己去自取其辱。
到家,许女士在给他做晚饭,白钧言先去撸猫,两只猫袒露着肚皮让他撸了十几分钟,然后他去厨房打下手,白诚在客厅整理了儿子在香港买的东西。
“小卷,你怎么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还买香水?”
“那是送朋友的,你可以喷一下,拆了他不会介意的。”是送陈斯然的。
白钧言受不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专门挑了个好闻的。
要是陈斯然不喜欢,那他就拿回家自己用。
他还给任昭买了很多东西,衣服,背包,但今天在机场通话的时候,任昭似乎是不打算回来了,想在爪哇岛和一群外国人过中国春节。
白钧言知道他家情况,往年任昭过年,都是来白家和他们一家人一起过的。
白诚挑挑拣拣,问:“你还买个毛茸玩具啊,嘿,这是给你小侄女买的吗,小白兔?”
“……不不不,不送给小萌,那个我得留着。”
“那你没给你侄女买东西,她要闹了啊!”
“买了,我不买了巧克力的吗,就是给她买的。”白钧言从厨房出来,从他手里把毛茸玩具抽走,拿回房间去放着了。
这东西,他虽然很不喜欢,什么成年人会喜欢这个东西啊?可这是李赫送的,回头人搞到手了,问起来,他说找不到了,那可怎么办。
至少说计划完成前,这些物品都得保存完好。
刚这么想着,就接到了微信电话。
李赫喂了一声,问:“你到家了吗?”
他给白钧言发了消息,白钧言一直没有回,他又老是想着,还上网查从香港飞天津的航班,晚上起飞的,全都顺利抵达了。
“到了到了……”白钧言关上门,声音很轻,“我刚刚在做饭,没看见你消息啊。”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
“我家里隔音不好啊。”他们家房子是03年买的,一直没换,而家里老人,甚至于一直住在胡同里,因为念旧,离不开了。
“噢,你怕家里人听见你讲电话。”他感觉白钧言身上有很多事,也有很多负担,可从没有问过他。
白钧言坐在书桌前:“当然怕了,他们又不知道我喜欢男的,要是知道,不得把我赶出家门?”
李赫忽地就沉默了。
半晌:“你家里不知道这个事吗?”
“当然不知道啊,我瞒得死死的。”
白钧言差点憋不住笑了,我可是直的,就问你怕不怕?
李赫又顿了一会儿:“那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什么叫以后啊。”
“总有一天……”李赫站在露台,眺望夜幕下的海港,这个问题问他,也问自己,“小白,你是瞒不了一辈子的。”
“唔,没关系,等我努力工作独立了,就不需要顾忌别人的眼光了。”白钧言的声音虽然小,却是掷地有声,“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去爱另一个人。比方说如果你是我男朋友的话,我觉得……”
他话音未落,这时,白诚敲门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背后:“卷卷,快来吃饭了!饭凉了!”
白钧言一慌,马上说:“我挂了。”
旋即摁断电话。
听见电话里“嘟——”的长音蔓延,李赫站在夜色下,来自海港的咸风吹到了脸上。
白钧言刚刚是在跟自己告白吗?
可他们认识才……一个月?
李赫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起码还要再相处一个月吧?
因为他对白钧言的了解还不够多,只知道他是个爱吃的歇后语达人,梦想是攒钱去德国学艺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生活得很努力,笑起来是好看的,不笑的时候很冷漠,有时候有点呆,但是又很聪明,很有创造力,有才华,会烤瓷器,做装置,会编程,好像还会做饭的样子……
除了偶尔情绪不稳以外,在他眼里都是优点……
但李赫想发现他的缺点。
哦对,刚刚就发现了一个。
话不说完就挂电话,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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