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只狗?
他之前听说好像几百只。
天啊,那不就等同于自己跑到蜘蛛洞里找李赫吗!
——狗,他这辈子最深的恐惧。
李赫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把林场的地址丢给他:“你要来就搜这个地名。”
他林场的位置离哈顿湖不远,站在林场草原的高处,能眺望到远方云间的冰山。
李赫其实没想过他真的会来,白钧言在他眼里,就是个很不讲理的胆小鬼,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有什么话要说吗,有什么目的?一定要见到自己吗?
李赫不清楚,但放任他来,他倒要看看,白钧言会不会信守诺言。
他问白钧言:“有钱买机票吗?”
“有的,我明天去弄下签证。”他在多伦多念的本科,所以签证应该不会被拒,李赫看见时间不早,让他去休息:“不要熬夜了。”
“嗯。”白钧言回,“谢谢你。”
这三个字把李赫搞得莫名。
怎么突然这么礼貌客气,就好像自己对他是个陌生人一样。
他控制住自己,没有给白钧言发送“晚安”两个字。
那样或许会给白钧言传递错误的信息——他可以很轻易的让自己回心转意。
张超起床,发现李赫不听招呼跟前任聊了半个小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看对话一边骂这个小白:“不怀好意,分手了来美国找你干什么?他是不是想要移民,想来这边念书,拿绿卡,他没钱来念书吧。”
“…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李赫把手机拿了回来,脑袋后仰时撞在了落地窗上,太阳正是最热烈的时刻,他眼底无限迷茫,白钧言……
他还喜欢自己的对吧。
这一整夜,白钧言又是彻夜无眠,脑海中浮现无数过往,短暂的几个月,但是他花在李赫身上的时间,是除了发小以外他花时间最多的人了。
李赫给他在深水埗拍照,虽然很认真很用心,但拍得很糟糕。
他在图书馆等自己下班,坐在靠窗位上认真的看书,仔细一瞧,原来看的是《好妈妈家常菜》。
李赫花时间给他做饭,白钧言爱吃什么,他就做什么。
李赫在拉面馆被芥末章鱼辣到流眼泪,说忘了自己不能吃芥末。
在跨年夜,李赫开车把“流落街头”的自己带回家过夜,对他说:“Friday不会咬你的,它只是对你好奇。”
他打着黑伞,站在樱花树下,穿过太阳雨——
李赫很关心他办签证的事,但是又不想总是发消息,虽然他无时无刻都在看手机,看白钧言有没有理自己。
隔了两天,他控制不住的跟白钧言说:“我有认识的签证官,要不你挑个他在的时候去面吧,你材料过关,过签的概率很大。”
“没关系,我能过。”白钧言材料是齐全的,这周五就去面。
在此之前,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白钧言今年混迹艺术圈的时候,认识了一些做拍卖的大佬,九月初,他抽空去了一趟上海,当天去次日回,在拍卖会上斥巨资买了一瓶上好年份的威士忌。
他手里有五十万的存款,都是这些年零花钱和工作赚的攒的,大部分是父母给的,他自己不会像身边富二代那样有多少花多少,虽然也买名牌,但他是有节制的。
白钧言不怎么懂酒,只是听懂行的人介绍的,他拍下来的这瓶米德尔顿的威士忌来自爱尔兰老米德尔顿酿酒厂,这个酒厂在1975年就关闭了,所以这瓶罕见的酒,年份距今45年,据说口感带有雪利酒和苏丹娜的香气。
品鉴专家介绍:“爱喝威士忌的人士,绝对不能错过的一款顶尖极品,全球限量45瓶!”
因为很罕见,拍的时候,不断有人加价,加上中介费,白钧言花了三十万左右。刷卡的时候他有些麻木,麻木到眼泪流下来都不自知。拍卖师以为他是喜极而泣,一直恭喜他:“恭喜白先生喜提爱酒!这款酒真的很难得。”
要说家里有钱,却也没到可以这样挥霍的地步,他念书的学费都没有这样贵。
手机短信弹出余额提示,白钧言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他攒着钱,是打算回家付个新房首付的。
算了,他没有太去计较花出去的钱,不然会越想越难受的,他把酒带回家,坐京津线去北京面签。
九月二十五日,白钧言坐在了前往香港的航班上,他要去怀俄明州,要从香港这边转机去洛杉矶,再去夏延。
而李赫得知他真的上飞机了,完全意料不到,急匆匆的就要赶张超离开。
因为他知道张超在斯里兰卡救过白钧言,他不想勾起白钧言的伤心往事,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知道他这个不堪的秘密。
张超当然不肯了,他本来可以离开,留着没什么意思,但他非要看看这个小白是何方神圣,把李赫迷成了这样,是有多好看啊。
“你快走吧,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解决。”
“怎么,你怕我把你的人勾走啊,我又不是GAY,我哪有你帅,怕是看不上我的。”
他说什么也不肯走,李赫只好说了实话:“你去年在斯里兰卡,救了个跳海的人,记得吗。”
“好像有这回事……”也不是年年都能碰上这种离奇的事,张超记得。
“那个小白,他叫白钧言,就是你救的人。”
“哈??”
说实话张超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是有一点记忆深刻,跳海者,长得就很路人啊,因为完全记不起长相,只有对方虚弱不堪的哭泣声,和抱起来很轻这两点,还算有印象。
“李赫,你眼光有什么问题吧,你就喜欢那种调调的啊,弱不禁风的,林妹妹款,遇到点破事就放弃生命……”
李赫就看着他。
“好好好…我不说他坏话了,我明天不刮胡须,他应该明天到不了吧,从洛杉矶转机过来的话,起码也要明晚了,我现在发型也不一样,估计认不出我的。”
李赫让他:“再把脸搞脏一点,你用英文名,不要用张超这个名字了。”
“我去,连名字都给我剥夺了!”张超问他,“那要去机场接他吗,不去了吧,你去的话,显得你上赶着跪舔一样,你是男神,男神要有起码的尊严。”
李赫很想去机场接他,怕他第一次来美国,会迷路,会遇上不怀好意的坏人,钱包和行李会丢失,会坐错车……
张超看他表情就知道了,李赫从小就是心肠软的性子,没遇见过坏人,没遇见过挫折。
年少时最大的烦恼是:哥哥离家出走了,他在外面会不会过得不好。
以及:我为什么是同性恋。
“我去接他好了,”张超说,“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我去接你也放心一些,随时跟你汇报情况。”
李赫同意了。
整个转机航程很复杂,白钧言有个小行李箱,里面装着一瓶价值三十万的威士忌,他一路上都想着酒,会不会被海关搜走,会不会托运过程中破裂,虽然他包装的很严实,就算瓶子破了,酒也漏不出来,倒出来还能喝……
接近四十个小时的转机,白钧言为了省钱全程坐在尾舱,飞机在雷雨中颠簸落地,他坐过许多次航班,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感觉自己快没命了。
充电宝接上手机,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说来接他去Hutton林场。
白钧言给对方打了电话,然后在接机口看见一个胡子拉碴,脸上还沾着灰泥,头发杂乱,穿得也很破旧的华裔男人,对方手插着兜,姿势很不耐烦地举着中文牌子:白钧言。
他下飞机的时候,果然被检查了,因为他行李箱有一瓶包得很奇怪的液体。故而张超已经等了他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越等越不耐烦,搞什么,第一次出国吗,怎么这么慢。
关键是李赫还一直问他:“人接到了吗。”
白钧言拖着箱子跑到举着姓名纸的人面前去,用英语跟他沟通:“你好,我是白。”
因为张超现在要装不懂中文的老外,就自然而然地说:“我是来接你的司机,我叫Tim。”
他打量着这个好像没有休息好的年轻人。
这就是玩弄了李赫感情的人吗?
自己救过他吗?
张超审视着他的脸,怎么感觉……不是很像啊。
可原谅他,实在记不起来,自己救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了,反正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嘴巴……
记忆里是路人脸,现在看来似乎还好,不丑。
算了,他并未细想,帮白钧言拎着行李:“走吧,过去还要开车四五个小时。”
“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哎没事,你看着力气很小。”
白钧言再次伸手:“里面有…易碎品。”
“哦。”张超走到开来的车旁,是一辆银白色的普通福特,他把行李箱丢到后备箱,白钧言心脏马上抖了一下,选择打开行李箱,把酒拿了出来。
中途被拆过包,白钧言又包好了。
张超看了一眼:“这是什么?特产吗。”
“是酒。”
“哦,”张超发动汽车,“系下安全带,要开四五个小时。”
“嗯,谢谢。”白钧言抱好了酒,司机开车慢慢驶过日落中的城市,车上开着广播,白钧言默默地听,没有说话,他回过李赫信息,说自己到了,被接到了,等会儿就过来。
李赫回了一个: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钧言后脑靠在颈枕上,稍稍把座椅往后调整了弧度,他抱着酒,汽车驶过市区,出城后,就是信号奇差的林荫大道。
银白色的轿车,在漫长的深夜公路上成了一个小白点。
白钧言睡得昏昏沉沉,张超偶尔会侧过头看他一眼,李赫一定要让自己拍照给他,他就拍了。
李赫:“他看起来好憔悴,你问过他吃了东西吗。”
张超:“呵呵。”
他发自拍给李赫看:“你看谁比较像流浪汉?”
为了不让白钧言认出自己,他把自己搞成难民造型,差点不让他进机场。
白钧言正把脑袋抵着车窗玻璃睡觉,张超开车很稳,途中除了遇到野生动物会突然刹车一下,就没有别的波动了。
夜幕沉沉,凌晨时分,林场的小动物都睡着了,李赫站在大门外等着,张超停了车。
李赫隔着玻璃窗指了一下。
张超:“睡得很熟。”
估计在飞机上完全没有休息。
张超帮他把安全带打开,注意到酒滑到了地垫上。
李赫绕过去,到副驾驶座,将车门从外打开,白钧言本来就是靠着玻璃窗睡的,门一开,就滑到他怀里。
李赫仿佛是不会动弹了,一下有些僵硬。
林场大门的裸灯泡闪烁着,如几颗明星。
张超在车旁落拓地抽着烟,很冷漠地看着这两个人。
林场有只看门犬,是一只杜宾犬,李赫朝它“嘘”了一声。
白钧言身上有股机舱座椅的气味,不是很好闻,李赫把下巴放在他毛茸茸的头顶,无声地叹了口气,胳膊穿过他的膝弯,把白钧言拦腰抱了起来。
怀中沉甸甸的,却很温暖。
从这里,走到他住的木屋,要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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