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恒依然没有醒来的打算,yev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了。他自己的别院里只有他和负责他日常的莱恩一家,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家族里的大人,大家都在为这场大灾难疲于奔波,他想来想去就让般差把他的家庭医生菲因请来。
楚恒的病例写得很清楚,菲因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别的问题,就给楚恒挂了营养液,然后对yev说“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肋骨骨折除了养也没有别的办法,目前的精神状态多半是因为受了刺激,最好是能尽快送他回到亲人身边,由他的亲人或本国的心理医生开导比较好。”
yev一直都在关注楚恒国家使馆那边的信息,可是楚恒给的信息不全,入境记录那边也只查到他和楚晚秋的亲属关系,其他什么也查不到。
yev必竟也是个孩子,没有什么开导人的技巧,楚恒身边连洪代诱惑终于失了耐性,就索性去医院的冷库里拍了几张照片回来,把楚恒摇醒,丢在他面前说“这两个人是你妈妈吧,如果你不尽快好起来处理她们的事情,我也留不了她们太久,回头没有人认领,医院就自己处理了,烧了以后再扬了灰,你再想找也找不到了!”
楚恒惊恐于目前的梦境,他想着看过一部电影叫盗梦空间,忽然悟到里面的一个原来不能理解的情节,原来在梦境中死去,人就会醒来。
他望着照片里没有生气的两张脸,残忍地向他展现着死亡的气息,他环顾四周,透过落地的玻璃门看到了院中的泳池,他信手抚开了那两张没有灵魂的脸,赤脚冲了出去,在撞开玻璃门的刹那,一步也没有迟疑,直接纵进了泳池。
泳池里的水呛进他的气管,可是他就是不想挣扎,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自己快点醒过来。
然而意识还没来得及涣散,就被人用手臂环住,拉出了水面。
“这是梦,让我醒!”楚恒用母语喊着。
yev听不懂他讲得是什么,但却怎么也不肯放手,苏南和莱恩听到yev的呼喊声赶了过来,帮着yev把有气无力地挣扎着的楚恒拎出泳池。
yev接过莱恩递过来的毛巾直接丢到楚恒身上,对苏南说“把他丢到床上,绑起来!”
其实楚恒相对同龄的少年人来说,个子已经不小了,比yev也要高小半个头,可是这段时间连受伤带不吃东西,把自己折腾得手无缚鸡之力,对上保镖出身的苏南,真是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苏南用毛巾裹着楚恒把人丢到床上,也没有真的捆,只是把他的湿衣服扒下来,用被子压着按到了床上。
yev换了干净衣服出来,苏南依然按着被角,被子下来反抗无力的楚恒,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蠕动,象条奄奄一息的小蛇,嘴里不依不挠地嘟囔着yev听不懂的语言。
“还要绑吗?”苏南小心翼翼地问黑着脸的小少爷。
yev叹了口气对莱恩说“有什么安神的茶帮我煮一杯,再麻烦点些依兰的精油。”
说完他上床,把裹着被子的楚恒扣在怀里问“楚恒,你想干什么?说英文!”
楚恒闻着他身上柠檬草的味道,人渐渐安静下来,深陷的眼窝里,眼神迷茫怯弱,他小声地问yev“这是梦吧,我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死了就可以醒过来了是吗?”
yev听言皱了皱眉头,接着一口咬在楚恒裸露的肩头,因为存着唤醒楚恒的决心,这一口没留什么余地,楚恒痛得叫出了声,眼底现了泪光。
yev用舌头在牙齿上卷了一圈,把血腥味都抿到了嘴里,咽下,问楚恒“痛吗?”
楚恒手被裹在被子里拿不出来,侧脸看到肩头渗血的牙印,有些不肯置信地望着yev“痛,你为什么咬我?“
“痛就不是梦。”yev有些歉意地抽出口袋的绢帕,按在楚恒肩上的牙印上,嘴里却不肯认怂“不咬醒你,你还以为是做梦,一会儿又去跳泳池!”
楚恒闻言又陷入了沉静,yev这栋小楼里温度由中央空调控制着,长年都恒温在舒适的26度,可楚恒明明裹着被子还是觉得冷,透过薄薄的被子他能感觉到yev身上的温度,这点温度刚刚够抚慰他因寒冷而颤栗的心。
“原来不是梦”楚恒的低语几不可闻,却带着沉重地悲伤。“我是没有妈妈了吗?”
yev为了不想让楚恒再陷入臆想中,点头阐述了事实“我查了和你一起入境的人叫楚晚秋,就是你的妈妈吧?”
“楚晚秋”楚恒低声用标准的普通话重复着“楚晚秋,她是我的妈妈呀,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
明知道不会有答案,他还是无助地看着yev,希望他可以告诉他,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叫声妈妈,那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你们一行几人?”趁着楚恒清醒yev急于找到他的其他亲人,没有再顾及楚恒的情绪,直接问“除了你的妈妈和另外一位女士,还有别人吗?”
“姚叔叔和曾爸”楚恒突然掀开被子伸手抓住yev的手腕,“曾远,zengyuan,姚凯,yaokai,你可以帮我查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楚恒掀了被子,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苏南一件没留地扒了个精光。尴尬之余,忘了自已刚刚求yev的事,直接抓了被子连头一起捂进了被子。
yev刚刚被白花花的如蚕宝宝一样的楚恒晃了眼,转眼这只白嫩的蚕宝宝又将自己卷成了蛹,明明还是沉重的气氛,这会儿,yev却忍不住挂了一丝微笑在脸上。
他在被子里扒楚楚恒的脸,强迫楚恒看着他“你保证,不再寻死觅活的,我就去帮你查,你能保证,不再跳我的泳池了吗?”
几经折腾,楚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面对的都是事实,他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去寻死。他苍白着脸,坚定地对着yev点点头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