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认得他们,中间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是枢密使蒋玄晖,左右两边的彪形大汉,分别是左龙虎卫统军朱友恭、右龙虎卫统军氏叔琮,三人均是朱温的心腹与爪牙。
“汝等受何人指派,竟敢公然造反?”裴妃柳眉倒竖,手指三人厉声怒斥,随即张开双臂,将小门完全挡住。
“家国大事,与尔妇人无关,我劝你快快闪开!”蒋玄晖冷冷威胁道。
一旁的氏叔琮可没这么多耐心,立刻上前,揪住裴妃的衣领,将她推到一边,而后拔出佩刀,猛然一刀,鲜血喷涌而出,裴妃惨叫一声,随即倒在路旁,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三)
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尸体一般,李晔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三人带着兵马在他眼前站定,他才猛然立起身,质问道:“未经传召,擅闯宫禁,擅杀妃嫔,卿等如此造次,所为何事?”
死到临头,竟还在这摆皇帝的谱,氏叔琮心想着,便想去拔腰间佩刀,干脆利落地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
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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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晖见状,一把将他的手按住,嘴角闪过一丝阴森的狞笑,对李晔道:“奉梁王殿下之命,为陛下进寿酒。”
“哈哈哈哈哈哈”,李晔仰天大笑,似嘲讽,又有几许癫狂,随后指着来人“怕是梁王即错时日了,今日,不是朕的寿诞。”
蒋玄晖阴森一笑,压低声音道:“陛下的寿诞是什么时候,陛下说了可不算。”
李晔挺直了身子,保持着大唐李氏的风骨,说道:“既然是天子诞辰,怎可见血?汝等且先将裴妃收殓,再为朕进酒!”
朱友恭头一转,轻“哼”一声,身边的两名亲兵立刻会意,遂抬走裴妃尸身,洒扫道路,将血迹清扫得干干净净。
在这一过程中,李晔始终双目炯炯,直视着三名来将,毕竟正统天子,威严尚存,三人的心里居然有些发毛,深秋的风吹来,不仅打起冷战。
见时机已到,蒋玄晖双手一拍,便有一名士兵手执托盘,来到李晔面前半跪,呈上“寿酒”。
残阳洒落在金樽上,李晔的只感到一片眩目,此时此刻,他心中再也没有恐惧,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伴随着些许无奈、不甘、遗憾与苍凉。
李晔没有再说话,接过金樽,昂首将毒酒一饮而尽,随即猛然将金樽向身后一甩,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当”的声响。
李晔拂袖,抖去身上的烟尘,最后一次用天子的口吻下令道:“寿礼已毕,卿等可以退下了”。
随后,他有别有深意地一笑,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卿等勿忘好自为之。”
兵将们看着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身形魁伟,面部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满是英气,吐字铿锵有力,直到最后一刻仍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不可冒犯的威严,便不再为难,在三人的带领下,缓缓退出了小院。
四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此时,夕阳几已完全落下,只留下最后的一丝微光,眼前的一切,在李晔的眼里,都渐渐成为了巨大的黑色阴影,一只暮鸦从枝头起飞,朝着李晔的视线的尽头飞去。
李晔忍住腹腔内揪心的疼痛,最后望了一眼残破不堪的大唐,哀唱道——
“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乐处”
唱罢,李晔闭上双眼,直挺挺等向身后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