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躲在人群后面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了那几个工人与金三争吵的原因,原来金三留下这几个工人加班装钢管,他们也愿意加班,等到车来了要干活了他们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加钱,今晚的加班费要加到平时的两倍。
这无疑是漫天要价,用金三的话来说整个东湖区也没有这个价,可那几个人吃定这批钢管今晚要装车,不加钱就不干,就这样金三与他们吵了起来。
“兄弟们,咱做人不能这样啊,这两年兄弟们在龙远公司可没少挣钱吧,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吧?”
“咱就这么做了,要么加钱要么咱走人,没什么好白话的。”
梁三留神看了看这个说话的人,二三十岁的年纪,长脸尖下颌,头发剃得中间留了一撮毛,跟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整好配成了一对。再看他小眼珠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
看来这件事就是这小子挑起来的,一伙五六个人就他声音最大,话也最多。
这时候金三有点生气了,可能被这些人磨蹭得不耐烦了:“几位,话我可跟你们说明,今天钱是绝对不会加的,愿意干大伙儿就留下干活,不愿意干明天也不用来了。”
金三以为这句话可以震慑住这些人,毕竟这些人都在龙远公司干了好长时间了,他们应该也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
让金三意想不到的是那小胡子竟一口答应:“好,不干就不干,告诉你姓金的,天安建筑公司的工资比你给的工资高多了,这里不干明天就去天安,兄弟们,咱们走。”
其余几人吵吵着跟着小胡子一溜烟走了,把金三晾在了那里。
“金总,你看这事?”拉钢管的大胡子司机问金三,“他们走了还有人装车吗?我这车明天下午还要去别的工地送货,你看……”
金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眼下天已黑了,再叫别人也来不及了,这一刻这位仓库总管没了主意,搓着手愣在那里。
“三叔,让我来吧。”梁三从钢管堆后走出来,挽起了袖子。
金三苦笑道:“小兄弟,你一个人也不顶事呀,这上千根钢管……”
要装车的钢管乱蓬蓬好大一堆,单是把这长短不一的钢管挑出来也不是一会半会能完成的,别说是还要装上车。
“三叔,场子里还有其他人吗?”梁三问金三。
“有,还有看门的老王和厨房的郑师傅夫妻俩。”
“你把他们都叫来帮忙,你们几人只要把钢管给我挑出来就行,装车交给我。”
大胡子司机不敢相信梁三的话,金三也不敢相信,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梁三的办法来。
一车上千根钢管,平时五六个熟练工装车也得个三四个小时,金三加上老王和郑师傅夫妻四人只负责挑钢管,梁三一个人往车上装,两小时不到竟然全都装完了。
大胡子司机都看愣了,刚开始梁三还两根三根一起往车上装,到后来竟然抱起来十根八根的往车上扔,一根钢管少说几十斤,十根钢管有多重?
大胡子司机看得直皱眉,金三等四人也是暗暗吃惊,眼看钢管装上了车,吃惊也好惊奇也罢,金三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
“郑师傅,食堂里还有什么好菜?”金三边洗手边问管食堂的老郑。
“中午买的猪头肉还有一点,还有几条黄鱼。”
“都弄了,再加点别的菜,我跟梁三兄弟,不,咱们大家好好喝一杯!”
老郑的菜做得不错,清蒸黄鱼很鲜美,猪头肉也拌得很有滋味。酒更不错,是金三私藏的五粮液,据他说是供货商偷着送给他的,今晚高兴就拿出来喝了。
令金三意外的是梁三的第一杯酒没有喝,一整杯泼到了地上。
金三也是久走江湖的人,明白这种操作往往都是敬死去的人,是不是梁三家中有初丧的长辈?
他万万没想到梁三敬的不是亲戚也不是长辈,这杯酒梁三敬的是梁山好汉花和尚鲁智深,刚才若不是鲁大师附体凭他单薄的小身板儿怎能托起近千斤的钢管,这杯酒不敬鲁智深又敬哪个?
敬完鲁大师后梁三敞开了与金三郑师傅等人喝了起来,几人酒量都不错,两瓶五粮液转眼就见了底,又开了一瓶,给几人满上后金三打开了话匣子。
“兄弟,你跟哥说实话,金总在公司里给你安排的是什么工作?”
梁三瞪着喝得迷迷糊糊的小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挠着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估计是做保安吧?”
“保安?”郑师傅一摇胖乎乎的大脑袋,“看你这一身怎么也得是个管理层的,怎么会让你做保安呢!”
梁三羞涩一笑:“其实我以前就是做保安的,在福泉山庄。”
金三当然知道福泉山庄是什么地方,但他没问梁三是怎么认识龙薇薇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千万别问,这才是一个聪明的处世之道。
“别去了,留在这里吧!”金三一把握住梁三的手,“明天我给龙总说一下,就把你留在这里,给我当助手,当保安有什么意思,三四千块一个月,跟着哥,就你这把子力气哥保你一月七千,不,八千!”
一月八千!
梁三心里一动,这在福泉山庄可是两个多月的工资呀!
郑师傅见梁三沉吟不语,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三兄弟,不少了,金总人都好,跟着金总有吃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