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忽然屋顶的气息消失，阮皎也没在意，收拾收拾起身准备就寝，她是来养老的，不是来解密的，没那么多好奇心。
月上中天，相府西院，几个下人低声抱怨着。
“大少爷怎么回事，大半夜突然要洗凉水澡。”下人被吵醒挑水，不免哈欠连天，满是埋怨。
另一个人畏缩地提醒道：“你小声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前那人想起大少爷对付人的狠辣手段，立马打了一个寒战，瞌睡全醒了，连忙闭嘴，心虚地四处看看。
浴池旁，褪去黑色夜行衣，苏士穆闭上凌厉的双眸，迈步沉没水面，冰冷的池水灌入鼻腔，窒息感袭来，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染上苍白，却一动未动，反而好像感觉浑身的燥热得到缓解，苏士穆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
而边上伺候的暗卫心惊胆战地看着主子自杀般的行为，不过是去了一趟护国公府，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半响过后，就在暗卫怀疑主子是不是已经溺死池中时，苏士穆起身，水珠滑过精壮的脊背上错落深浅不一的伤疤，鬓发沾湿贴在冷峻脸侧，他薄唇抿成直线，深色眼眸晦暗不明，细看还有一丝罕见的迷惘。
沉寂的房间内，苏士穆声音低哑：“若我想护着她，把世间最好的事物都捧给她，那我对她是什么感情？”
不敢妄自猜测主子口中的她是谁，暗卫试探性答道：“许是血缘亲情，或者风月情爱。”
那若是我还对她心生绮念呢，苏士穆狭长的眼眸闪过暗光，他想起不久前令口干舌燥的一幕，以及从未体验过的情动。
一个清晰的答案浮现。
而见主子久久未语，暗卫硬着头皮禀报道：“探子回报，宰相似乎在查金玉客栈，大抵是想找出把柄牵制主子。”
思绪被打断，苏士穆眼底划过不悦，冷笑道：“他能查出什么？查出我勾结蛮夷部落首领，还是查出我有不臣之心？”
暗卫后背冷汗直冒，不敢接话，这桩桩诛九族的大罪也只有主子能毫不在意地说出来。
这些年主子和宰相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宰相明知主子和境外部落势力有牵扯才迅速在官场站稳脚跟，却装作不知，只管利用主子的权力辅助获得一些好处，而如今宰相患病体虚，害怕压制不住主子，便想找出主子通敌的证据。
主子向来宠苏沁小姐，宰相到底来说也是苏沁的父亲，暗卫摸不准主子的想法，疑声请示道：“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宰相知道的太多了，可现在动他又太招人眼，”苏士穆慢条斯理穿上亵衣，嘴角勾起弧度，凌冽危险，“不过，三年一度的大朝会要到了，为迎接各国使臣会举办秋猎，一国之相可不能缺席，到时候猎场上刀剑无眼，会发生什么，没人预料得到。”
言下之意要在围场上解决掉宰相，暗卫迟疑道：“那事后苏沁小姐那边如何解释？”
话音刚落，骤然投掷过来的茶盏和暗卫擦肩而过，啪嗒一声，碎裂的瓷片飞溅，锐利的尖角在手背上划出血痕。
暗卫半跪的腿微颤，顿时不敢多言。
苏士穆面色阴沉，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挤出般道：“别和我提那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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