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些难受了。
“我去倒杯茶，”俞海钦站了起来。却被秦非一把按下，眼睛示意让他坐下来，他希望俞海钦摆脱一些这个时代年轻人的特质，自然不会让他逃开。俞海钦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
“李爷爷，您是国家的上将，保护国家是您的天职和一辈子的事业，但是我不一样，”秦非盯住了李德光，他选择这么强硬的态度，无非仗着自己的小孩儿身份和李陵龙的关，“我——”
“难道不是军人，就不应该以国家利益为第一位么？”
“我从来没有那么说，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有不可调和矛盾的时候，自然我可以为了大国牺牲小家，但是，现在到了那个地步么？”
“你的意思是什么？就是如果我能用这个公司养活一千人，你就要塞一千人进来，那就是您的爱国！我想问一下，凭什么？”
“我只是一个商人，我要做的是富裕，乃至追求财富积累和事业影响力扩大带来的满足感，而不仅仅是为国家解决难题！您不能这样要求我，我不是军人，我不是国家工作人员，更何况，到底有多少这两类人有那样的觉悟？您有答案。”
“我不是一个国营公司的负责人，我是一个私人企业家！”秦非一字一句，竟是在这书房里和李德光分庭抗礼起来。
李德光凝视着秦非，“小非，你如果是以一个小孩子的身份说这些，我可以当你是童言无忌，但是如果你在确定自己价值观已经形成的前提下说的这番话，我只能说你已经很危险，国家的改革开放是要让国家更富裕，进而让人民的生活更丰富，但是绝对不会纵容拜金主义，无国家主义！”
“呵，”秦非突然站了起来，“李爷爷，要求人民为国家付出所有的一切的时代还远远没有到来，在中国还没有土壤生存，国家的初级阶段的认识，我想您比我熟悉！”
“哦？你是说我左倾？”李德光眼里精光一闪，语气已经带着怒意。
秦非好似没有听出来，“左倾？我不敢给您带这样的帽子，甚至事实上，在眼前的境况下，说您保守更为合适！我可以跟您说，私有制的发展将是不可逆转的潮流，当民众的精神文明建设没有达到足够高度，而国家又急切需要富裕，人民也急切要求更丰富的物质时。私有制的出现是必然的！”
“所以，假使今天我要办一个能养活一千人的公司，我为您解决五百个，那么五年后，只需要是三百个，十年后，我可能完全不需要承担这些，所有的利润都将是我的合法的合理的收入！”
“你保证？秦帅跟你说了什么？”李德光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秦非刚刚从秦帅那里过来，他自然不能忽视！
但是秦非摇头了，确实秦帅并没有给出什么确切的答案，他也不至于去编造。
“没有？那你凭什么保证？凭你的脑子？凭你的眼光？”
“对！您可以不信，这个尝试您也可以当我没有提起过，但是我可以保证，您会后悔的，为军队没有在改革的先锋队里面受益而后悔！到头，损失的还是国家！”秦非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压抑似乎全数喷发了出来。
我说的都是对的，我一直在为国家考虑，军队的精兵简政来得越快，对于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就越有利，但是你们却不相信我，说我危险？说我拜金？秦非几乎不能抑制这样的压抑和愤懑。
这间小小的书房，一个上将，一个稚子，硝烟在时间之河上弥漫，朦胧里是中国改革开放曲折繁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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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破裂气死官窑
“我会不会后悔，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知道我的信仰是什么？我知道什么才是可以做的，应该做的？”李德光直了直脊背，往日的峥嵘脱下和平年代的衣装，赤（裸）裸的向着秦非张牙舞爪。.
秦非没有想过这场交谈会这么不愉快，当然，他不担心这会影响到俞玉和李陵龙，历来有祖辈宿怨牵扯到小辈的，却没有听说到秦非这种状况会影响到两方的结合。他只是有些沮丧，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一些可有可无的尝试和影响，而忽视了自己内心对于这样的影响的成功与否寄予的厚重的期待！
一旦落空，那样的失落让秦非有些呼吸不过来。
“呼……”
“希望五年，乃至十年以后，您仍然如此！”秦非没有留恋，转头离去。李德光不会对他做什么，他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老人，虽然值得尊敬却同样可恶的老人！
“小非，我希望你不要走到歪路上。”李德光略带疲惫的声音在秦非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响起来。秦非一顿，缓缓转过神来，想李德光鞠了一躬，“交给时间吧，算是我和您的一个赌局！赌注，您就拿那只老壶吧。”
转身，下楼！
秦非没有说自己的赌注，李德光哑然，低低说了一句，“年轻人，太锋芒毕露不好。好好磨练一下也好！”秦非的意思自然是，输的不会是他秦非，而一定是李德光！老将军终究不是孩子，比上秦非两世加一起还要年长，终究存着一分爱护之心！但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秦非并不是一个年轻人，而只是一个小孩儿！是反常为妖中的那只“妖孽”！
俞海钦的后背早就湿透了，这时候心底也在不停自嘲，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李伯伯，我也下去了。”
李德光对一直自然扮演着秦非跟班的俞海钦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海钦，你觉得我跟小非，谁的话有理？喏，那只老壶，还属不属于我？”
老将军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潜意识里已经在怀疑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