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幕,阿姬曼会怀疑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而现在阿姬曼心里生出一丝惧意!她很清楚,一个失去对主人吸引力的女奴意味着什麽。程宗扬抽出手指,把那纸身契一撕两半。
你自由了。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程宗扬把撕碎的身契放到少女手中。
阿姬曼握着零乱的碎纸,身体僵硬着。她不明白这个昨天还是奴隶的年轻人为什麽能突然拿出一笔巨款,更不明白他为什麽会把这笔巨款轻易抛弃掉。
阿姬曼忽然抬起头,生硬地答道:是的。我是和他们勾结起来,想杀你。你准备怎麽惩罚我?
程宗扬道:我曾答应过,要救你出来。
阿姬曼红润的唇角嘲讽地挑起,主人怎麽虐待自己的女奴,我见多了。你是会打断我的手脚,还是会把我放在木笼里,为你挣钱?
望着阿姬曼的眼睛,程宗扬忽然发现,这名看似柔媚如水的舞姬,其实有着倔强的一面。
程宗扬轻咳地一声,说道:那血是真的吧?
阿姬曼唇角嘲讽地挑起,程宗扬止住了她,我不是傻子。虽然你的表现超乎我的想像,但你肯定还是个处女——你的身体不会骗我。
阿姬曼脸色沉了下来,是处女又怎麽样?
程宗扬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道:你有红褐色的头发。
阿姬曼的头发是富有光泽的红褐色,宛如耀眼的赤金。
还有一个女人,头发也是红褐色的。程宗扬停顿了一下,然後道:其实,你们母女长得很像。你们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阿姬曼突然喝道:不要再说了!
昨晚,他们叫你出去,是用她来威胁你吧?
阿姬曼彷佛受到莫大的羞辱,玉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我不认得她!
程宗扬有十足的把握那个被割掉舌头的女奴与阿姬曼是一对母女,虽然一个已经过早的一哀老,一个正值豆蔻年华,但她们容貌间有太多相似之处。
阿姬曼脸颊慢慢恢复白皙,为什麽不要我?是因为我长得不够美,无法让你动心吗?
这样一个漂亮的舞姬脱光了放在面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问题是:程宗扬这会儿只有动心的力气。那妖妇用嘴巴将自己整个人几乎都吸空了,面对着阿姬曼这样娇艳的裸女,作为一个男人,程宗扬很尴尬地处于有心无力的可耻境地——哪怕她留给自己一点也好啊。
程宗扬想了一下,然後说道:我不是因为想得到你的身体才要买你。
这并不是假话。程宗扬自认为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即使她别有用心,也应当承担起责任。如果阿姬曼留在这里,要不了太久,她鲜花般的容颜就会凋零、衰老,和她母亲一样,被尘埃埋没。但阿姬曼并不相信他的话,她唇角翘起,满含讽刺地说道:我只是一个跳舞的女奴,除了身体什麽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又是为了什麽?
看着这名对男人充满戒心的少女,程宗扬有一丝心痛的感觉。他认真说道:没有人面对你的美丽会不动心,这世上的男人很多,有好有坏,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认为的那样卑鄙。我买下你,不是要当你的主人,而是因为我答应过,要救你出来。
这是程宗扬第二次说到这句话,阿姬曼讥讽的笑容僵在脸上。车厢内沉默下来,只有马蹄踏在青石上的声音不住响起。
这一趟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苏妲己发现自己拿了她的钱,买走了她最值钱的女奴,用脚後跟也可以想像她的愤怒。程宗扬不准备冒这个险。把衣服穿上吧。
阿姬曼默默穿上胸衣和舞裙,最後用一件长长的斗篷裹住身体,连脚踝也遮掩起来,没有露出一丝肌肤。程宗扬把剩余的金铢和银铢都取出来,递给阿姬曼,我的钱都在这里了,如果省着用,足够你回到东天竺。小心些,不要再被他们抓到。
阿姬曼没有去接,她一手捏着襟口的斗篷,望着程宗扬,然後目光又一次垂了下来。
是因为我出卖了你吗?
嗯?程宗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因为我出卖过你,你才不愿意要我,把我扔掉吗?
程宗扬倒是很想带上阿姬曼一起走,但阿姬曼要往西回东天竺,自己是向东去清江,只能分道扬镳。程宗扬苦笑道:就算是吧。
我不走。
什麽?
我不走!阿姬曼固执地说。再往前就该出城了,车夫的声音传来,客官要往哪边去?
程宗扬探出头,刚看了一眼,然後猛地缩回头,砰的关上车窗,险些把上面的玻璃震碎:前面是一条三岔路口,路上行人往来,也不出奇,但路口几个人披的黑色斗篷程宗扬分外眼熟——那是苏妲己身边的女侍卫。她们大半面孔都被斗篷遮住,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手握剑柄,从行人脸上一一看过。程宗扬压低声音,急道:掉头回去!
车夫不乐意地嘟嚷道:r这是赶路呢?还是拉磨呢?
程宗扬道:少罗嗦,一个钱也少不了你的。赶紧找间僻静些的客栈,越安静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