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有律法规定,男子需在16岁以后方可娶妻纳妾,女子及笄后才可为妓或嫁为人妇。她也自小在琴棋书画与舞蹈下苦功,为的,就是在及笄后做一个清倌儿,卖艺不卖身,等着她的如意郎君。她生来聪颖,她知,这大抵是痴人说梦,但是雾衣愿意等待。
任务下来了,是在前院端茶倒水一个半时辰。
雾衣和舞烟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别笑了,别笑了,快去前院!”张妈妈赶人。
“嘻嘻,多谢张妈妈。”
对着将来,她们怀着希冀,但是将来是福是祸,就不为人得知了。
外院,乃是这鸳鸯楼出名的所在。是了,鸳鸯楼有名的不在于床事、鱼水之欢。鸳鸯楼的妓女舞姬的才艺方面在京城中富有盛名,许多富贵人家或皇亲贵胄慕名而来。
略有突兀的便是单薄的身影穿梭其包厢之间。从身板看过去应才十几岁,但无一例外,眉眼都十分普通。
几刻钟前,张妈妈领着一众领了端茶之务的小姑娘来到一间厢房,交给一位刚来的妈妈。
雾衣从她们言语之中了解到。这位妈妈名安妩,他们应唤安妈妈。让雾衣有些好奇的是,这位安妈妈年纪看上去只比她大几岁,却已经当上了妈妈。她好像失了一些这个年纪本该有的东西。雾衣想不出来是什么。
安妈妈带着笑,拿起一些似胭脂水粉,又不大像的东西在她们的脸上涂抹。
不一会儿,一群清秀可人,眉眼如画的姑娘变得普通,简单。他们被送去外院简单教导了一番。
安妈妈说,这叫易容。
“你们这群小丫头要做的,就是将后厨的东西送入每一个对应的隔间,很简单,不会的可以找这位刚来的安妈妈。记得万万不能闯祸,不然吃亏的不止你们,还有整个鸳鸯楼。”张妈妈道。
“是。”众姑娘福身。
张妈妈点点头。暗想:不错,这一群姑娘礼仪教的可真好。
“我就先离了,一个半时辰后,我找下一班来替你们。”
众姑娘福身。
鸳鸯楼里的人随着月亮的渐起多了起来。
雾衣亦忙得热火朝天。
鸳鸯楼的厢房有着十分雅致的名字,像落梅、春残、雪叶等,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会被安上一个风雅的名头,可其实每个厢房内,都住着一位朱唇粉面、娇艳欲滴的女子。
现在,一会儿落梅要一副茶具,一会儿春残要一壶烈酒,又一会儿雪叶要一把琴.....
鸳鸯楼内的女子个个都才艺出众,就连大家闺秀都不逞多让。
此时大厅内也十分热闹。
五位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高台上翩翩起舞,衣诀纷飞,舞姿优美,周边的席位也几乎坐满,看客都非富即贵。
鸳鸯楼门口。
一名穿着华丽的男子正对着他的同伴说话。
皓月当空,灯火明亮,二位男子的容貌十分清晰。
“来嘛,不就是看人跳舞,你怕什么,你家中尚未娶妻,也谈不上红杏出墙。”穿着华丽的少年十分英俊,吸引了许多楼内的女子侧目。
“不可吧。”他身边的同伴亦是气质不凡,浑身上下带着意气风发,银白色的发冠将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穿着一身深蓝的衣裳,五官俊朗,本应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此时脸颊因听了另一人的话微微发红,“我母亲教育我不应流连烟花之地。”
“渡寒,渡大公子,你平日可没有这般听渡夫人的话啊,半月前,是谁因顶撞渡夫人而被渡将·····渡大人罚跪的?没事的,走啦走啦。”
“可······”渡寒脸颊微红,抿着嘴,小声说。
“没事!”上官鹤一把将渡寒拉进楼内,全然不顾渡寒的想法。
进去后,面对着一大群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渡寒又一次红了脸。
张妈妈连忙上前招呼:
“哟,上官公子,今儿又来啦,还是想点映雪姑娘吗,”这时,张妈妈终于瞧着了躲在上官鹤背后渡寒,“奴家看这位公子面生,想必第一次来咱们鸳鸯楼,来来来,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咱们鸳鸯楼可是个好地方······”
“不用介绍了哈,我这位兄弟没来过这,我带着他即可,不劳烦张妈妈了。”上官鹤抬手打断张妈妈的话,接着道。
说完,就带着渡寒直奔映雪所在的落兰房中。
“渡幽怀,走,映雪姑娘的琴技一绝,带你看看。”上官鹤面带兴奋地说。
落兰房中,灯火昏暗,只有零落几只红烛点燃,被暗金色的烛台支起,摆放至厢房角落。暗红的轻纱随意地悬挂在房梁上,映着灯火之光,如影似幻。房中央有一贵妃椅,一身着海棠红色衣裙的女子斜躺在上方,手中握着一酒杯,凤眼微眯,朱唇小口小口地喝着楼内的佳酿。
这女子的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在美人如云的青楼中只算得上中等,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清冷,就连海棠红这般的颜色都未能压过这女子本身的气质,妩媚与清冷交织,反而凸显得女子美得与众不同,美得不同凡响。
“映雪姑娘,许久未见。”上官鹤乃是常客,对此景已见惯不怪。
这时,雾衣从外面进来了,她手中举着一壶陈酿,与几个新的酒杯。
她进来的不巧,正好瞧着渡寒躲在上官鹤身后,面红耳赤。
渡寒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他平日胆子十分的大,什么事都做,但像如今这般被一群人看都他的窘样,还这是第一次。当然,其实总共也就三个。
雾衣微微行礼,“二位公子。”
渡寒终于站直了。
看到他,雾衣完全忘了他刚刚躲在上官鹤后面的窘样,心里犯起了花痴。
好好看!!!!那个蓝色衣裳的!天啊!这脸,这身高,这腰,再往下······就不能看了,她怕她扑上去。
除了脸有点红,没有任何毛病!
不过脸咋这么红,有隐疾?行吧,她想多了,隐疾怎么会红脸呢。近来她思想愈加龌龊,肯定是舞烟带坏的,对!肯定是!
舞烟:不是我,真的,别听她乱说,我纯洁着呢。
“上官公子。”映雪站起微微福身,接着对渡寒道,“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何不介绍下自己?”
渡寒见映雪问,连忙站直,“我唤渡寒,字幽怀,平日喜······”渡寒越说越不对,这说辞这么跟他第一日在学堂夫子问时这么像。
一旁的雾衣也不禁笑出了声,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脸红了。
就俩字,害羞。
等下,现在能笑吗?
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应该笑的时候,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