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忙四顾寻找。“在那里!”钱屏翳最后在一大群围在太和殿门外参观的游客中找到了方知晓,当时他正踮着脚往里面张望。
沈学文对二人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好奇张望男孩的肩膀,温和道:“看什么呢?这么好奇?”
“皇帝宝座!”方知晓饶有兴致地比划着,他从来没有参观过故宫博物院,今天见到什么,都觉得特别新鲜!
学文温和地笑了:“看看宝座上面吧。”
“哦?”方知晓听话地将视线移到上方,仰视着纹饰华丽的藻井。但是因为光线有些昏暗,他看得不是太清楚。
学文缓缓说道:“宝座正上方所悬,称之为轩辕镜。太和殿与交泰殿藻井正中均设轩辕镜。轩辕镜四周的藻井称为符版,它们在一起,象征了君主至高无上的权威。当年坐在这里的人,发号施令达于四海,康乾盛世,便是从这里开始的。但是,英国人也曾坐过这把宝座,庚子年慈禧西逃,就曾经将这里让给过英法联军。英国人还坐在这把宝座上拍过照片。”
方知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坐在这里,也做不了中国的皇帝。”
“所以说呀,龙椅在封建时代,只是君权的象征,如此而已,多少坐宝座的君主,江山不保。就说眼前这把龙椅的打造者,明朝的嘉靖皇帝,十余年不朝,明朝灭亡实亡于他一人之手。”
“学文哥,你的知识真丰富,你是学历史的吗?”此时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沈学文的讲述,毕竟导游毫无感情的死记硬背,完全不能同沈学文夹带感情的描述相提并论。
沈学文转开眼,笑了笑,眼中分明有几分伤感:“不是,我是学理工科的。”
“好遗憾哦……”方知晓没有察觉出对方的失落,但是站在近前的东儿怎么可能听不出沈学文的郁郁,忙上前岔开话:“我们走吧,我不喜欢前三殿,无一处没有礼制和地位的象征,在这种地方走走,都觉得憋闷!”
招呼上正在数行十的钱屏翳,四人匆匆看过中和殿、保和殿,路上沈学文向方知晓讲着哪里是举行国宴的地方,哪里是用来殿试的。方知晓听得津津有味,四人之中,只有他表现得最为兴奋,不时拽着沈学文的衣袖,问东问西。
看他怎么好奇,东儿和屏翳也觉得很有意思。两人不时低语两声,钱屏翳虽是文科出身,但是历史知识却远远没有学文家学深远,此时也是一边玩一边听,不时插科打诨,讲一些不经子史的荒诞传说,引来方知晓将信将疑的点头,让东儿笑得笑脸红扑扑的,也打散了即将远行者的悲哀。
24。游玩
摸过了据说可以增加福分的双喜字因为时间有限,穿过帝后大婚的坤宁宫,几人随队伍走出坤宁门,此时也不得不作出取舍了。
“走东路还是西路?”站在坤宁宫前,空阔的场地,钱屏翳看着沈学文问,毕竟沈学文是今天的主导。
“我想去景仁宫看看。”学文轻飘飘地一句话,便率先向东走去。钱林二人互相看了看,目光中尽是了然,不再多语,紧跟着学文。方知晓有的看就已经满足,自然不会挑剔。
乾清宫与坤宁宫中间为交泰殿,交泰殿东西两侧宫门分别名为隆福门、景和门。经隆福门到西六宫,主要景点为慈禧常居之所储秀宫与体和殿,以及乾隆孝贤皇后、光绪隆裕皇后曾居住过的长春宫。而走景和门,便是东六宫。
这里有与储秀宫对称的、慈安皇后钟粹宫,曾经董鄂妃居住的承乾宫,以及康熙帝的出生地景仁宫。再往东北去,便是乾隆花园,可惜此时还没有开放。
沈学文要去的,是景仁宫。屏翳和东韵对视一眼,已是了然,随即迈步跟上。方知晓愣了愣,感觉到他们三人彼此的默契,眼神中不可免地露出一丝落寞,但在听到钱屏翳的招呼后,还是立即跟上了队伍。
景仁宫是标准的明代建筑,清初虽有修缮,但是却保留了原有的明代风格。穿过景仁门,绕过石影壁,沈学文轻轻地呼吸了一口熟悉的气息。钱屏翳在背后扑哧笑了:“学文,不要这幅表情,闹不清楚的还以为你是穿越过来的清德宗,来缅怀与爱妃的恩爱时日呢!”
学文也被逗笑了:“三哥,我进去看看。”说完便迈步进入前院正殿。
方知晓失了导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的厢房,无奈也要跟进去。林东韵忙叫住他,替补上了导游。
景仁宫为二进院落,沈学文跨入殿内,墙上挂满了金黄色镌刻姓名铜牌,那便是景仁榜。他在殿内缓慢地走动,经过每一面墙,一个个名字拂面而过。名字的主人有些仍然在为国宝的回归而努力不懈,有些却早已化作青烟。但他们的名字,注定永远镌刻在这一面墙上,笑对所有来此的中外嘉宾。
“学文……”不知过了多久,屏翳在身后轻声唤道。
沈学文回过神来,轻松地笑了:“我有时候经常梦到小时候在这里戏耍的情景,眼看就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留学的生涯,虽然会因为思念故土而抑郁,但是只要认真学习课业,三年时光也不算太慢。”钱屏翳现身说法,毕竟远在异乡,那种孤寂的感觉,以及随之而来自我怀疑的心情,他也曾经品尝过。
沈学文点点头,不知道是对钱屏翳说话,还是面对满墙的名字,语气郑重:“我一定会学成归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好了,年轻时候尽量施展抱负实现梦想,等我没有梦了,还是会继承祖父的事业,不让他老人家因我失望!”
沈学文祖父,文史大师沈撄宁先生,前半生游戏文字,大作曾得到诺奖提名。后为小人暗算,被分入故宫做了类似导游的讲解员。沈老先生由是自文入史,成为史学界纹饰符号学的专家,是真正的文学界与史学界双料大师。
“一定可以的!”钱屏翳笑道,“学文你从来都是持重端谨,爷爷常说你有君子之风。我想你今时今日学习理工,一定有自己的追求,等到你哪一日功德圆满了,自然会回来秉承令祖遗志,将史学发扬光大。另外……也可博美人一笑,或许到最后抱得佳人归的,恐怕就是二弟你了,哈哈哈!”说到最后,他竟然大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