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头也不抬,指尖依旧在手机键盘上活动:“理由?”
终于,佳北抬起头来,下唇甚至已经咬出了血印,她猛吸两口气:“他变心了!我要和他分手!”随着最后一句近乎咆哮的话语吼出来,两行泪水瞬间自眼眶中涌出,东儿心下暗叹,终究还是用情太深了!
她放下手机,拉过佳北慢慢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憋在心里,好朋友就是这时候来用的!”
林佳北直哭到颤抖,哭到疲惫,方才直起腰来,接过东儿早已预备下的至今,狠狠擦这脸上的泪水、汗水,此时东儿才发现——今天的佳北,是素颜朝天!
发泄过情绪的佳北平静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抽噎:“东东,你说这人怎么能这样!太无耻了。”
通常情况下,聆听着都要问讲述者“谁呀”这两个字。不过东儿只是眨了眨眼睛,等待佳北继续说下去。
“张剑南,那个……”佳北气得凝噎。如果东儿没猜错的话,北北说不下去的字眼,应该是骂人粗口,可惜她们的家庭涵养,让她们说不出那几个难听的字!
脑海中豁然闪现出什么情景,似乎在大一的时候,张剑南就表现过对班长的爱慕之情,只不过当时郑学诚迷恋北北的美貌,根本就没有理会。为什么现在却舍美而就丑呢?好吧,东儿承认,这只是一种比喻,南南并非丑女,她只是和林佳北完全不同的类型——北北偏于娇美,而南南便是健康活跃的美!
“郑学诚和你摊牌了?”对于这种比较混乱的感情关系,东儿感到无比厌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纷争不断伤心伤神,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介入呢!
佳北这一次脸更红了,她偏过头去:“他说……我不如那个女人健康……”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东儿了然地挑眉,接下了话茬:“他肯定还说过,你没有南南自然,没有南南清新……”
佳北蘧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东儿:“东东,难道你们都是这么看的?都认为凭着这些理由,我就不如……她吗?”
东儿叹息一声,却无奈地笑了:“你是身在局中而自迷,我观棋不语心里却清楚。老实讲,他要分手自然要找到一些理由,而你过于偏重外在,就成了他的理由!北北,你没有错误!”
眼泪“刷”地再次留下,刚刚是因为一段爱情的终结而不甘不愿,现在却是因为友谊而深深感动。
林东韵弯起唇角笑了,站起身来背包:“这样分手也好,总比到了大四再分要好!北北,走吧,你不是要去逛街吗?我今天舍命陪君子!”
“不去了!”北北擦干脸上的泪珠儿,仰头看向东儿,露出甜甜的一笑:“谢谢你,东东,我已经想通了,我现在要回家!和家人团聚!下午我就去订机票!”
“嗯,很好很好!”东儿终于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嘉许笑脸:“那也要走了,一起去吃饭吧。跟你说了这么半天,饿晕我了,北北你要请我。”
“嗯嗯,没问题!”佳北抓起包,挎上东儿的胳膊,两姐妹一起奔用餐区踱去。
楚梓胳膊上夹着一摞试卷推开办公室的门,将试卷郑重其事地放在书柜里,男人疲惫地坐下,有几分不舍地环顾四周。
是到了该离开中文系的时候啦!
这十年,有他最灰暗的时光,同样也充满了他珍惜的回忆。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因朋友之托,文学院院长收留了他,一留就是十年光景。
岁月未必静好,时光总是匆匆。他早已褪去了青年时代的稚嫩,变成了在学生们那里沉稳的师者。只有他内心知道,这十年,他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突然传来叩门声,楚梓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学院院长已经推门而入:“楚老师。”
楚梓规矩地站起身来:“原老师。”虽然对方是院长,可是更希望学生和同事称呼他为老师,说这样显得亲切。
袁老师轻轻一笑,将一个宽大的档案封交给楚梓:“虽然你不签聘书,这份印刷品过时也就作废了,可是我还是想交给你,当做一份留念吧!当然,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谢谢原老师,我记住了。还有……”
楚梓正要说下去,对方却摆摆手:“要是道谢的话,就不用了,当年是受人之托,没想到我竟然捡到了意外之宝。楚老师,这些年你在中文系,很有名气呀!”
楚梓无奈地笑了笑。
“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原老师看到楚梓收拾好的纸箱,突然说道:“以后到了经济学院,我们还在一个学校,这样也好。你慢慢收拾,我走了。”
送走原老师,楚梓站在办公室里,缓缓转了一圈,而后抱起纸箱,将办公桌上,一脸怪笑的毛绒玩具放在了纸箱的最上端,嘴上却说着:“怪怪,我们搬家,回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去!”桀骜的光芒,再一次回到了楚梓的眼睛里。
29。那年
那年夏天,在南校门送走佳北。看着好友将行李放好,打开车门坐进去,关上门,而后出租车扬长而去,东儿却站在南门外的梧桐树下,许久许久。北北的面上,因为那段失意的恋情,终究染上了暗淡的沧桑。
回去的路上,林东韵一路把玩手机,终于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停住脚步,不顾炎夏骄阳的烤灼,拨打了楚梓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楚梓正在钱家。他和钱屏翳一左一右坐在老人身侧,共进午餐。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屏,楚梓慢慢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向书房。
“妞妞……”他笑了笑,压低声音,“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东儿听到楚梓刻意低下去的嗓音,疑惑道:“你那边说话不方便吗?”
“也不是”,楚梓走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