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知找了一个小箱子,将猫儿装了进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拿了条毯子覆在箱子上。
“还好只是只幼猫,叫声本就不大,如今这么遮盖之下,只要不细心听,很难听见它的声音,”公孙无知说道,“它的爪上有伤,我刚刚看了一下,荆棘卡得很深,取出后伤口可能会流血不止。”
“那如何是好?”
公孙无知微微皱眉,略一思索:“姑姑花园中养了不少的花草,待无知去找一些能够止血的药,给这猫儿敷上。”
我看着外面天色有些暗了,便说道:“清儿与大人一起去吧,清儿给大人提着灯笼,大人也好看得清楚些。”
公孙无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我便跟着他又回到了后花园中。
舜英夫人这花园中,名贵的花草是不少,偏偏这能止血的药材遍寻不着。我渐渐有些焦急起来,公孙无知倒是一点也不见紧张,仍旧一寸一寸地找着。我看着公孙无知,忽想到自己一时心软倒可能会连累了他,心中充满愧疚。
“不要担心我,”公孙无知并没有看我,却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头也不抬地说道,“舜英夫人毕竟是无知的姑姑,就算知道了,不过是一阵骂而已,无知倒是佩服清儿姑娘,哪儿来的勇气,竟去救这只猫儿。”
我无奈一笑,如今我能救的也只有这只猫儿而已,心中这么想,口中却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回答:“无知大人果然博学,竟也懂得草药之理。”
无知瞧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发现我故意避而不答,淡淡一笑:“以前僖公病着,药石不灵,那时候无知便自己研习草药,总想着找到医治僖公的法子,只可惜……”
无知说道一半,忽然大叫一声:“找到了!”
说着兴奋地拔起一株紫色的花草,笑道:“这是大蓟,若用武火加热翻炒至七成显炭黑色,取出晾干,用作止血是极好的,只是这次没法炭炒,只能捣烂后敷于伤口,想来也是有些用的。”
我自然是高兴,急忙与无知一道回去给猫儿医治。
无知地将缠在猫儿爪上的荆棘拨开,猫儿疼得直叫唤,我赶紧捂住了猫咪的嘴巴。无知也越发小心,逐一将嵌在肉垫中的小刺挑出。
敷好药后,无知用小布条将猫儿的伤口包住,猫儿大约是知道无知正在救它,居然伸出小舌头在无知的手上来回舔着。这哪里还是凶残的猫儿!
无知见猫儿可爱,想来也是心生欢喜,笑着与猫儿逗弄起来。无知这时的笑容温暖极了,是我这些日子从未看到过的,我看着这一人一猫这样肆意的玩耍,心中居然也生出一丝暖意来。
刚有些神游,小猫的一声呼唤又让我醒了过来,我暗笑自己如此多愁善感,又想着无知忙了这么久定是累了,于是抱回猫儿就想告辞。
无知看了看我,将猫儿要回,抱入箱子中:“猫儿就放在无知这里吧,方便无知每日为它换药。”
我不愿意如此麻烦他,反复说着此事不妥,却叫无知给打断了:“清儿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我奇怪地看着无知,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无知皱着眉头,柔柔牵过我的手:“怎么清儿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么?”
我这才注意到手指有些疼痛,想来是之前给猫儿取荆棘时被扎到的。
无知就着烛光细细打量我的手指,剑眉微锁,抿起双唇,细腻地帮我挑出小刺。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很是好看,我仿佛忽然回到了纪国,那时,战争未起,岁月静好。
就这么出神之间,手心忽然传来一阵痛,只听见无知略带责备地说道:“清儿竟让自己被刺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