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物一般盯着崔阌看,搞得他以为自己脸上写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她就开始捂着肚子笑,一边笑一边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真是天然呆最萌了。”
“天然呆?”
“这个嘛……”女生把手指抵在唇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崔阌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像一个被玩弄了的傻瓜,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
女生大约是觉得累了,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崔阌犹豫了一下,觉得对方也没有特别讨厌的自己的意思,也坐在了旁边。上午十点多,太阳正是浓烈时,像是有着满身使不完的劲一样猛烈地照,那光尤其耀眼,明黄色地照的热烈,也热得灼人。暗色的大理石上烫得惊人,崔阌频频地朝着女生看
,但她似乎毫无反应。
“唔……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女生突然自然自语起来,用手指在台阶上划来划去,猛然抬起头望着崔阌,“你带钱了吗?”
“欸?”不用问这么直白吧?
“唔……我的钱不知道能不能用,拿出来对比一下吧。”说着女生就兀自往热裤的口袋里掏,动作有些大,崔阌不自觉地就红了脸。
“一百块的有吗?我只带了一百块的整钞。”
“啊?有啊。”崔阌手忙脚乱地往裤袋里摸,其实一百块对他来说可以用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就带了一张整钞出来。
女生把两张钞票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把钱还给了崔阌,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嗯……原来那时候已经改版了。”然后又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着崔阌伸出了手,“这附近有游乐场吗?我请你去游乐场玩。”
“诶诶诶诶诶?”
尽管最初有些惊讶,但是崔阌还是把女生带到了最近的一个游乐场。其实后来想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生可以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起去游乐场,但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游乐场了啊……”女生一边握着手里的票一边感叹到。
崔阌觉得有些怪异,这家游乐场虽然说不上有多大规模,式样又多么新颖,但是也算得上时这个时代游乐园的标准模式了。但是他也没有深究下去,便跟着女生在游乐场里乱逛。
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本来就不那么热闹的游乐场里亦是鲜少有人问津,甚至让他有了整个游乐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唔……”女生盯着手里一叠票看了一会儿,便一把拉过崔阌的手往旋转木马那里跑,“不如每一个都玩一遍吧。”
女生的手不大,皮肤很细嫩,也称得上是白皙,她的手有种年轻女生特有的细滑的触感。但是崔阌感受最深的却是手心里的那份温暖。
两个人一起玩旋转木马,整个场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随着不那么优美的音乐两个人在彩色逼真的木马上起起伏伏。然后伴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铃声,木马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直至归零停止。
从木马上下来女生依旧是兴致盎然,又硬拉着崔阌去坐咖啡杯和碰碰车——整个场次里依旧只有他和女生两个人,不过从碰碰车上下来,崔阌觉得天旋地转站都有些站不稳,就差没一个劲儿吐出来。
女生见他这样就去买了两个冰激凌,只是天有些热,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化了一些部分,冰激凌粘在手上有些黏黏的。
哪天两个人最后玩
的是海盗船——起初管理员觉得两个人太少不情愿启动机器,想再等一会儿人多了再一起启动,两个人就坐在海盗船上看天。看了一会儿觉得刺眼,管理员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恨恨地启动了机器。
风擦过脸感觉有些痒。
女生闭起眼睛,大声地喊了起来,“啊——”
但是崔阌感觉她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相反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玩了一整天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崔阌莫名地感到不舍,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应要求太多,但是面对对方挥摇着的手却不自觉地问了出去:“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吧?”
“应该不会了吧。”对方回答的云淡风轻。
看着女生逐渐远离的背影,崔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双手作出了喇叭的形状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生的脚步停滞了一下,转过头,嫣然一笑,“惠。”
崔阌以为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可是在此后那么长的岁月里他们真的就未曾再相见,女生嫣然一笑的模样莫名地在他脑海里留了那么久愣是没有离去。
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光,却莫名地记了那么久。
不过是短短一次的回眸,却莫名地念了那么久。
不过是那么一刹那,亦是一场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那个负分心情搞得很糟,最近更新可能会缓一点
、第二十一话
夏日的傍晚夕阳卸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地洒在庭院的绿地上,一点余晖泻进屋子里,阿茵搬来一个垫子坐在廊缘边上,看着庭院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莞尔一笑。
“吱啦——”
仿佛听见了大门的响动,阿茵转过头去,京汜平把钥匙和包一股脑的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一边换鞋子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阿茵:“今天没有做饭吗?”
“没有诶——”仿佛某种恶趣味一般,阿茵俏皮地拖了一个长音。
似乎是做了太久腿有一些麻了,腿几乎都快要伸不直了,她努力把腿伸直了一些,然后又把腿盘起来,像是放松似的,把手随意地搁在大腿上,窗外传来孜孜不倦的蝉鸣,叫的人心烦意乱,然而此时阿茵却觉得异常平静,抬起头,被房檐遮去几分的天空上,被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边又晕染上几分紫色,清风拂动彩色的云,朦胧间又携来不知名的鸟,递来几分孤独的鸣叫。
京汜平把廊缘边的木门又拉开一些,整个房屋看起来都亮堂了许多,他依靠在门边,轻笑着问:“今天准备出去吃吗?”
阿茵抬起头,却正看见京汜平的脸上被夕阳的余晖磨得柔和,恍惚间便出了神,“是啊,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