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就这样和弟弟完颜景羽搭乘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从后殿的偏门出去。此时,站在城楼上的男子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对身边的人说道:
“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殿下,你在说什么,什么对的错的?”侍从很显然并不明白。
男子仍旧是直直的注视着马车,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走吧———”
“姐姐,母妃为什么要我们离开皇宫,母妃说是因为姐姐想去郊外玩,还要景羽陪着,真的吗?”
新月看着身边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弟弟,不由得红了眼眶,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
“是,姐姐想让景羽陪着,只有景羽陪着,姐姐才会玩的开心。”
“好,景羽愿意永远陪在姐姐身边,以后姐姐赶我走我都不会走。”年幼的弟弟坚定的说着,新月再也忍不住内心翻动的情绪,牢牢地抱住他。马车走了一路,颠颠簸簸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正如同母妃所说的那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放眼望去,连绵的青山望不见边际,不远处的湖水里还有几株睡莲耷拉着脑袋。鱼儿在欢快的嬉戏,争奇斗艳的花朵肆意的绽放,草色摇翠,郁郁葱葱,难得一见的山间美景。
下了车,新月看着眼前的美景却没有半分的喜悦,反倒是弟弟景羽十分开心,仿佛是真正的来游玩一样。新月和弟弟景羽在言琛的带领下走进了内宅,这处宅子题名璃苑,不过宅内摆设都和自己殿内住宅一样,看样子是很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建设了。等到大家安置结束了的时候,时间早已经到了傍晚,于是他们草草的用完饭后,便都去各自的房间睡觉了。这一夜,新月很久都难以入睡,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几乎单独离家这么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是的,今天太多人的表现都不正常,新月想着,越想越觉得内心慌乱不堪。她暗自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看看,就这样想着想着,渐渐地也就睡去了。
第二天凌晨一早,大家都早早地起来了。新月看着刚刚睡醒的弟弟,紧张的内心才稍稍的放松了下来,还好,重要的人还在。大家用完了早饭,便一起商量着要去哪里游玩,他们一行人来到地处邺城边境的一处名叫吴野村的偏僻村落,却发现这里人烟稀少,只有老弱妇孺。新月一行人进入村民的家中,发现他们大多家徒四壁,泥瓦盖的房子连风都遮挡不住,就连盛米的米缸也已经早见了底。新月不敢相信的环顾着眼前这一切,略带怒意的拉起身边一个老人说:
“村里的男丁都去哪儿了?还有朝廷不是每年都给你们减免赋税吗,你们怎么会连最基本的吃食都没有?”
老人苦苦哀求道:
“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受过苦的人,何必要问这么多?”
“你们为什么不说,你们不说谁为你们主持公道?”新月愤愤的问道。
“说,怎么能说,说了我们就得死。”
一个早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小男孩再也忍不住说出了事实,随后,村民们大多也都掩面而泣,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小男孩再次站起来说道: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们为什么不赌一把,既然他们说能够帮我们,我们就相信他们一次吧。”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
“因为我们这里地处邺城边境,近半个月以来,村子里经常有士兵过来侵扰,他们身穿的不是西夏的军服,还有就是他们把我们村里的男丁都抓去了,我们也不敢声张,他们说如果我们要是把事情说了出去,他们就会灭掉整个村子,村里的男丁们怕连累自己的家人就都跟他们去了,直到现在一个也没有回来。”
说完这些,老妇连连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还有赋税,朝廷何时给我们减免了赋税?我们每年都要交比原来高两成的赋税,无论是丰年还是灾年,我们只有交够充足的赋税才能够保我们家人平安。”
一个略显年轻的妇人呵斥的说道。听到村民的答案,新月大吃一惊,原来繁荣的背后竟还有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情发生。
“这些赋税是谁掌管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新月气愤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