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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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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天生才士定多癖君与此图皆可传

澄观道:以要师叔你老人家和净济他们四个出去,和两位女施主动手,让她们折断手足,。倘若折得厉害,难以治愈,从此残废,岂不可惜又如两位女施主下手狠辣,竟把你们五个杀了,岂不危险韦小宝奇道:为什么又要我们五人去动手澄观道:两个女施主所学的招数,一定不止这些。师侄既不知她们另有什么招数,自然不知拆解的法门。五位若不是关上去挨打试招,如何能够查明

韦小宝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那也有法子的,只要你出跟她们动手,就不会可惜,没有危险了。澄观脸有难色,道:出家人不生嗔怒,平白无端的去跟人家动手,那是大大不妥。韦小宝道:有了。咱二人就出寺走走,倘若两位女施主已然远去,那再好也没有了。这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们便另有什么招数,咱们也不必理会了。澄观道:是极,是极不过师侄从来不出寺门,一出便存心生事,立意似乎不善。我佛当年在鹿野苑初转,传的是四圣谛,八正道,这正意是八正道的一道韦小宝打断他话头,说道:咱们也不必去远,只在寺旁随意走走,最好遇不著她们。澄观道:正是,正是。师叔立心仁善,与人无争无竞,那便是正意了,师侄当引为模揩。

韦小宝暗暗好笑,携著他手,从侧门走出少林寺来。澄观连寺畔的树林也没见过,眼见一大片青松,不由得啧啧称奇,赞道:这许多松树生在一起,大是奇观。我们般若堂的庭院之中,只有两棵

一言未毕,忽听得身后一声娇叱:小贼秃在这里白光闪动,一把钢刀向韦小宝砍将过来。澄观道:这是五虎断门刀中的猛虎下山。伸手去抓使刀人的手腕,忽然想起,这一招是拈花擒拿手中的手法,未免太难,说道:不行急忙缩手。

使刀的正是那蓝衫,她见澄观缩手,柳悠醒转,满脸羞渐,说道:师叔,我我实在愧对本寺的列祖列宗。韦小宝苦笑道:你到底想到哪里去啦澄观道:这位女施主武功精妙,师侄一招也识他不得,孤陋寡闻,实在惭愧之至。用心记忆那女郎的招式,可是她招数变幻无穷,全无脉络可循,却哪里记得住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扶墙壁,又欲晕倒。

韦小宝笑道:你你说她这样乱打一气,也是精妙武功哈哈,呵呵,这这可笑笑死我了。澄观奇道:师叔说这这是乱打一气,不不是精妙武功韦小宝按住伤口,竭力忍笑,额头汗珠一粒粒渗将出来,不住咳嗽,笑道:这是天下每个小孩儿小孩儿都都会的哈哈啊哟笑死我了。

澄观吁了口气,心下兀自将信将疑,脸却上有了笑容,说道:师叔,当真这是乱打一气怎地我从来没见过韦小宝笑道:少林寺中,自然从来没这等功夫。澄观抬头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道:是了。这位女施主这些拳脚虽然奇特,其实极易破解,只须用少林长拳最粗浅的招式,便可取胜。只是只是师侄心想天下决无如此容易之事,大巧若拙,大智大愚,良贾深藏若虚,外表看来极浅易的招式之中,定然隐伏有高深武学精义。难道这些拳脚,真的并无高深之处这倒奇了。这位女施主为什么要在这里施展,那些招式似乎不登大雅之堂那岂不是贻笑方家么韦小宝笑道:我看也没什么奇怪。她使不出什么新招了,就只好胡乱出手。唉,哈哈,呵呵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韦小宝所受刀伤甚轻,少林寺中的金创药又极具灵效,养息得十多天,也就好了。他是当今皇帝的替身,在寺中地位尊祟,谁也不敢问他的事,此事既非从所周知,只要他自己不说,旁人也就不知。他养伤之时,澄观将两个女郎所施的各种招式一一录明,想出了破解的法子,一等韦小宝伤愈,便一招一式的传他。

澄观所教虽杂,但大致以拈花擒拿手为主。拈花擒拿手是少林派的高深武学,纯以浑厚内力为基,出手平淡冲雅,不杂丝毫霸气。禅宗历代相传,当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手拈金色波

罗花示众,众皆默然,不解其意,独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说道:我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摩诃迦叶是佛祖的十大弟子之一,称为头陀第一,禅宗奉之为初祖。少林寺属于禅宗,注重心悟。想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不著一言,妙悟于心,那是何等超妙的境界后人以拈花两字为这路擒拿之名,自然每一招都是姿式高雅,和寻常擒拿手的扳手攀腿,大异其趣。只是韦小宝全无内力根基,以如此斯文雅致的手法拿到高手身上,只要被对方轻轻一挥,势必摔出几个筋斗跌得鼻青脸肿,不免号啕大哭,微笑云云,那是全然说不上了,幸而那两个女郎地是全无内力,以此对付,倒也用得上。澄观心想对方是两个少女,不能粗鲁相待,因此教的著重于这路手法。

韦小宝当日向海天富学武功,由于有人监督,兼之即学即用,总算学到了一点儿,此后陈近南传他武功图谱,只学得几次,便畏难不学了。至于洪教主洪夫人所授的救命六招,也只马马虎虎的学个大概,离神龙岛后便不再练习了。可是这一次练武,为的是要捉那绿衫女郎来做老婆,自己做不成她老公便得上刀山,下油锅,死后身入十八层地狱,此事非同小可,学招时居然十分用心,一招一式,和澄观拆解试演。

学得几天,又懒了起来,忽然想起到双儿:这小丫头武功不弱,大可对付得了这两个姑娘,我只须叫双儿在身边保驾便是,不用自己学武功了。转念又想:我自己使本事拿住那绿衣姑娘,香香她的面孔,这才够味。叫双儿点了她xue道,我再去香面孔,太也没种,这绿衣姑娘更加要瞧我不起。而且叫好双儿做这等事,她纵然听话,心里一定难过,我也不能太对她不住了。就算两人的脸孔都香,公平交易,她二人也必都不喜欢。终于强打精神,又学招式。

这天澄观说道:师叔,你用心学这种武功,其实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你这样拿在我身上,倘若我内力不吐,你的手腕你的手腕就这个那个韦小宝笑道:我的手腕就这个地个喀喇一响,断之哀哉了。澄观道:你老望安,我是决不会对你使上内劲的,师侄万万不敢。不过师侄之见,还是从头自少林长拳学起,循序渐进,才是正途。韦小宝道:咱们练的招式为什么不是正途澄观道:这些招式没有内功根基。遇上了高手,不论变化多么巧妙,总不免一败涂地。只有对付那两位女施主,才有用处。

韦小宝笑道:那好极了,我就是要学来对付这位女施。

澄观向著他迷惘瞪视,大惑不解,说道:倘然今后师叔再不遇到那两位女施女,这番功夫心血,岂不是费了又耽误了正经练功的时日。

韦小宝摇头道:我倘若遇不到这位女施主,那是非死不可,练了正经功夫,又有什么用澄观说的是那两位女施主,韦小宝说的却是这位女施女。

澄观更是奇怪,问道:师叔是不是中了那女施的毒,因此非找到她来取解药不可,否则的话,就会性命难保韦小宝心道:我说的是男女风话,这老和尚却夹缠到哪里去了正色道:正是,正是。我中了她的毒,这毒钻入五脏六腑,全身骨髓,非她本人不解。澄观啊哟一声,道:本寺澄照师弟善于解毒,我去请他来给师叔瞧瞧。韦小宝忍笑道:不用,不用,我所中的是慢性毒,只有她本人才是解药,旁的人谁都不管用。澄照老和尚更加没用。澄观点头道:原来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药。韦小宝说只有他本人才是解药,澄观误作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药,一字之差,意思大不相同。老和尚心下担忧,喃喃自语:唉,师叔中了这位施主的独门奇毒,幸亏是慢性的

那女郎武功招式繁多,澄观所拟的拆法也是变化不少,有些更颇为艰难,韦小宝武功全无根柢,一时又怎学得会他每日里和澄观过招试演,往往将这个白须皓然的老僧,当作了是那绿衫的女郎,有时竟然言语轻佻,出手温柔,好在澄观一概不懂,只道这位小师叔妙悟佛法,禅机深湛,自己蠢笨,难明精诣。

这一日两人正在禅房中谈论二女的刀法,般若堂的一名执事僧来到门外,说道:方丈大师有请师叔祖和师伯,请到大殿叙话。

两人来到大雄宝殿,只见殿中有数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聪禅师坐在下首相陪。上首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贵人,二十来岁年纪;第二人是个中年喇嘛,身材干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个军官,穿戴总兵服色,约莫四十来岁。站在这三人身后的数十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数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见个个形貌健悍,身负武功。

晦聪方丈见韦小宝进殿,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弟,贵客降临本寺。这位是蒙古葛尔丹殿下,这位是大喇嘛昌齐师。这位是云南平西王麾下总兵马宝马大人。转身向三人道:这位是老衲的师弟晦明禅明。

众人见韦小宝年纪幼小,神情贼忒嘻嘻,十足是个浮滑小儿,居然是少林寺中与方丈并肩的禅师,均感讶异。葛尔丹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小高僧真是小得有趣,哈哈,古怪,古怪。韦小宝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大王子真是大得滑稽,嘻嘻,希奇,希奇葛尔丹怒道:我有什么滑稽希奇韦小宝道:小僧有什么有趣古怪,殿下便有什么滑稽希奇了,难兄难弟,彼此彼此,请请。说著便在晦聪方丈的下首坐下,澄观站在他身后。

众人听了韦小宝说话,都觉莫测高深,心中暗暗称奇。

晦聪方丈道:三位贵人降临本寺,不知有何见教昌齐喇嘛道:我们三人在道中偶然相遇,言谈之下,都说少林寺是中原武学泰山北斗,好生仰慕。我们三人都僻处边地,见闻鄙陋,因此上一同前来宝寺瞻仰,得见高僧尊范,不胜荣幸。他虽是喇嘛,却说得好一口官腔,清脆明亮,吐属文雅。

晦聪道:不敢当。蒙古、、云南三地,素来佛法昌盛。三位久受佛法光照,自是智慧明澈,还盼多加指点。昌齐喇嘛说的是武学,晦聪方丈说的却是佛法。少林寺虽以武功闻名天下,但寺中高僧皆以勤修佛法为正途,向来以为武学只是护寺持佛法的末节。

葛尔丹道:听说少林寺历代相传,其有七十二门绝技,威震天下,少有匹敌。方丈大师可否请贵寺众位高僧一一试演,好让小等一开眼界晦聪道:好教殿下得知,江湖上传闻不足凭信。敝寺僧侣勤修参禅,以求正觉,虽然也有人闲来习练武功,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区区小技,不足挂齿。葛尔丹道:方丈,你这可太也不光明磊落了。你试演一下这七十二项绝技,我们也不过是瞧瞧而已,又偷学不去的,何必小气

少林寺名气太大,上门来领教武功之人,千余年几乎每月皆有,有的固是诚心求艺,有的却是恶意寻衅,寺中僧侣总是好言推辞。就算来者十分狂妄,寺僧才迫不得已,出手反击,总是教来人讨不了好去。像葛尔丹王子这等言语,晦聪方丈早已不知听了多少,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三位若肯阐明禅理,讲论佛法,老僧自当召集僧众,恭聆教益。至于武功什么的,本寺向有寺规,决计不敢妄自向外来的施主们班门弄斧。

葛尔丹双眉一挺,大声道:如此说来,少林寺乃是浪得虚名。寺中僧侣的武功狗屁不如,一钱不值。晦聪微笑道:人生在世,本是虚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五蕴皆空,色身已是空的,名声更是身外之物,殿下说敝寺浪得虚名,那也说得是。

葛尔丹没料得这老和尚竟没半分火气,不禁一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指著韦小宝道:小和尚,你也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之人么

韦小宝嘻嘻一笑,说道:大王子当然是胜过小和尚了。小和尚确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大王子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钱,这叫做胜了一筹。站著的众人之中,登时有几人笑了出来。葛尔丹大怒,忍不住便要离座动武,随即心想:这小和尚在少林寺中辈份甚高,只怕真有些古怪,也未可知。呼呼喘气,将满腔怒火强行按捺。

韦小宝道:殿下不必动怒,须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说出话来,臭气冲天,好比好比嘿嘿,那也不用多说了。至于一钱不值,还不是最贱,最贱的乃是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殿下有蘅髑罚约盒睦镉惺葛尔丹张口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晦聪方丈说道:师弟之言,禅机渊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做了恶事,必有恶果。一钱不值,也不过无善无恶,比之欠下无数孽债,却又好得多了。禅宗高僧,无时无刻不在探求禅理,韦小宝这几句话,本来只是讥刺葛尔丹的寻常言语,可是听在晦聪方丈耳里,只觉其中深藏机锋。

澄观听方丈这么一解,登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欢喜赞叹:晦明师叔年少有德,妙悟至理。老衲跟著他老人家学了几个月,近来参禅,脑筋似乎已开通了不少。

一个小和尚胡言乱语,两个老和尚随声附和,倒似是和葛尔丹有意的过不去。

葛尔丹满脸通红,突然急纵而起,向韦小宝扑来。宾主双方相对而坐,相隔二丈有余,可是他身手矫捷,一扑即至,双手成爪,一抓面门,一抓前胸,一股劲风已将他全身罩住。韦小宝便欲抵挡,已毫无施展余地,只有束手待毙。

晦聪方丈右手袖子轻轻拂出,挡在葛尔丹之前。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一般,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使劲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其时撞来之力已然消失,可是霎时之间,自己全身道竟也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心道:糟糕,这次要大大出丑。心念甫转,只觉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自己原来的椅子。

晦聪方丈袍袖这一拂之力,轻柔浑和,绝无半分霸气,于对方撞来的力道,顷刻间便估量得准确异常,刚好将他弹回原椅,力道用得稍重,葛尔丹势必会裂木椅,向后摔跌,力道用得略轻,他未到椅子,便已坐倒,不免坐在地下。来人中武功高深的,眼见他这轻轻一拂之中,孕育了武学绝诣,有人忍不住便喝出彩来。

葛尔丹没有当场出丑,心下稍慰,暗吸一口气,内力潜生,并不给这老僧化去,又是一喜,随即想到适才如此鲁莽,似乎没有出丑,其实已大大的出丑,登时满脸通红,听得身后有人喝彩,料想不是称赞自己给人家这么一撞撞得好,更是恼怒。

韦小宝惊魂未定,晦聪转过头来,向他说道:师弟,你定力当真高强,外逆横来,不见不理。大宝积经云: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师弟年纪轻轻,禅定修为,竟已达此时时无心,刻刻不动的极高境界,实是宿根深厚,大智大慧。

他哪里知道韦小宝所以非但没有还手招架,甚至连躲闪逃避之意也未显出,只不过葛尔丹的扑击实在来得太快,所谓迅雷不及掩耳,并非不想掩耳,而是不及掩耳。晦聪方丈以明心见性为正宗功夫,平时孜孜兀兀所专注者,尽在如何修到无我的境界,是以一见韦小宝竟然不理会自己的生死安危,便不由得佩服之极,至于自己以破衲功衣袖一拂之力将葛尔丹震开,反觉渺不足道。

澄观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金刚经有云:无我知,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晦明师叔已修到了这境界,他日自必得证阿扔卩罗三藐三菩提。

葛尔丹本已怒不可遏,听这两个老和尚又来大赞这小和尚,当即大叫:哈里斯巴儿,尼马哄,加奴比丁儿

他身后武士突然手臂急扬,黄光连闪,九枚金镖分击晦聪、澄观、韦小宝三人胸口。

双方相距既近,韦小宝等又不懂葛尔丹喝令发镖的蒙古语,猝不及防之际,必镖势劲力急,已然及胸,晦聪和澄观同时叫声:啊哟晦聪仍是使破衲功,袍袖一掩,已将三镖卷起,澄观双掌一合,使一招敬礼三宝,将三枚金镖都合在手掌中,射向韦小宝的三镖噗的一声响,却都已打在他的胸口。

这九镖陡发齐至,晦聪和澄观待要救援,已然不及,都大吃一惊,却听得当当郎郎几声响,三枚金镖落在地下,韦小宝身穿护身宝衣,金镖伤他不得。

这一来,大殿上众人无不耸动,眼见这小和尚年纪幼小,居然已练成少林派内功最高境界的金刚护体神功,委实不可思议,均想:难怪这小和尚能身居少林派晦字辈,与少林寺住持,成名已垂数十年的晦聪方丈并肩。其实晦聪和澄观接镖的手段也都高明之极,若非内外功俱臻化境,决难办到,只是韦小宝所显的本事太过神妙,人人对这两位老僧便不加注意了。

众人群相惊佩之际,昌齐喇嘛笑道:小高僧的金刚护体神功练到了这等地步,也可说不为易,只不过这神功似乎尚有欠缺,还不能震开暗器,以致僧袍上给戳了三个小洞。故老相传,这金刚护体神功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周身有一层无形罡气,敌人袭来的兵刃暗器尚未及身,已给震开,可是那也只是武林中传说而已,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人能够练成。昌齐喇嘛如此说法,众人都知不过是鸡蛋里找骨头,硬要贬低敌手身价。

韦小宝给三枚金镖打得胸口剧痛,其中一枚撞在伤口之侧,更是痛入骨髓,一口气转不过来,哪里说得出话只好勉强一笑。

众人都道他修为极高,不屑与昌齐这等无理取的闹的言语争辩。好几个人心中都说:你说他这路神功还没练到家,那么我射你三镖,只怕你胸口要开三个大洞,却不是衣服上戳破三个小洞。只是众人同路而来,不便出言讥刺。葛尔丹见韦小宝如此厉害,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心想:少林派武功,果然大有门道。

昌齐之道:少林寺的武功,我们已见识到了,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狗屁不如。只不过听说贵寺窝藏妇女,于这清规戒律,却未免有亏。晦聪脸色一沉,说道:大喇嘛此言差矣敝寺素不接待女施主进寺礼佛,窝藏妇女之事,从何说起昌齐笑道:可是江湖上沸沸扬扬,却是众口一辞。晦聪方丈微微一笑,说道:江湖流言,何必多加理会终须像晦明师弟一般,于外界横逆之来,全不动心,这才是悟妙理,证正觉的功夫。

昌齐喇嘛道:听说这位小高僧的禅房之中,便藏著一位绝色美女,而且是他强力绑架而来,难道晦明禅师对这位美女,也是全不动心么

韦小宝这时已缓过气来,大吃一惊:他们怎么知道了随即明白:是了,那穿蓝衫的姑娘逃了出去,自然是去跟她们师长说了。看来这些人是她搬来的救兵,今日搭救我老婆来了。他说我房中有个美女,那么我老婆逃了出去,还没跟他们遇上。当即微微一笑,说道:我房中有没有美女,一看便知,各位有兴,不妨便去瞧瞧。

葛尔丹大声道:好,我们便去搜查个水落石出。说著站起身来,左手一挥,喝道:搜寺他手下的从人便欲向殿后走去。

晦聪说道:殿下要搜查本寺,不知是奉了谁的命令葛尔丹说道:是我本人下令就行,何必再奉别人命令晦聪道:这话不对了。殿下是蒙古王子,若在蒙古,自可下令任意施为。少林寺不在蒙古境内,却不由殿下管辖。葛尔丹指著马总兵道:那么他是朝廷命官,由他下令搜寺,这总成了。他眼见少林僧武功高强,人数众多,倘若动武,已方数十人可不是对手,又道:你们违抗朝廷命令,那便是。

晦聪道:违抗朝廷的命令,少林寺是不敢的。不过这一位是云南平西王麾下的武官,平西王权力再大,也管不到河南省来。晦聪为人本来精明,只是一谈到禅理,就不收得将世事全然置之度外,除此之外,却是畅晓世务,与澄观的一窍不通全然不同。

昌齐喇嘛笑道:这位小高僧都答应了,方丈大师却又何必借词阻拦难道这位美女不是在晦明禅师的房中,却是在是在嘻嘻在方丈大师的禅房之中么

晦聪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大师何出此言

葛尔丹身后忽有一人娇声说道:殿下,我妹子明明是给这小和尚捉去的,快叫他们交出人来,否则我们决不能罢休,一把火将少林寺烧了。这几句话全是女子声音,但说话之人却是个男人,脸色焦黄,满脸浓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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