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小奥吗?确定了吗?就今天?行,我就在安堡。从哪个门突围?西门。什么时间?好,我会看情况的。”
“剑星,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待会跟我去西门外,一起救一个人。”
剑星不自觉开始读取剑星的心思,又是信息量爆炸。他不由得擦了一下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感觉自己这次真是上了贼船了。
一个平凡而朴实的清晨,孙方奥睁开眼,看着蒙蒙亮的天空,正准备感叹又是美好的一天,鼻中就传来让人烦躁的焦糊味。他忍住心中的不耐,起身洗漱。
当他来到饭厅时,桌面上正放着一份早餐。煎得焦黑的糊状物,隐约还能看出是鸡蛋。拿起面包在瓷盘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是一杯牛奶,没什么特别,就是直接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牛奶。
奥拿起牛奶闻了一下,果然馊了。毕竟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这杯刚倒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喝就临时放在冰箱里的牛奶,怎么说也喝不了了。
他尽可能将还没有糊的鸡蛋挑出来吃掉,就着水把面包当成饼干啃掉,端着牛奶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倒掉了。
此时,一直躲在厨房没有敢出来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他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梳着整齐的大背头,两撇胡子精巧的上翘。仔细观察,还能看出他手上每个手指都有着明显的指环印记,但此时只剩下左手拇指上还留着一个铜制扳指。
“小奥啊。你今天就要上庭了吧。听爸爸一句话,是非对错不重要的,低个头,就当是吃个小亏。留得青山在……,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还能东山再起的不是吗?”
奥转头看了他一眼。曾经的父亲多么的风光,他作为孙家嫡系,能够在安堡的各种名流沙龙里左右逢源。只可惜,那些不过都是假象,他的能力低下,注定只会是家族的棋子,只是通过强硬地联姻自己的母亲,获得了短暂的扶持。
在奥渐渐长大,他却根本无法控制奥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愚蠢的男子会成为弃子。现在,不过是发挥着炭火刚熄灭还剩余的少许余热。
“门在那边。”奥没有心情废话,眼神示意对方滚蛋。
“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好歹也是十多年的父子了。而且你不是吃下了我做的早餐吗?”
“你踏马的用我家的食物,做出了一盘垃圾。我一点点的挑着吃,还是不得不把大部分的拿去堆肥。在我家里,就算是垃圾也是能回收利用的,而你属于不可回收的污染物,所以滚!”
孙叔妄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孙方奥右手锤到桌子上。他握着的铁木筷子正发出咔嚓声,一点点变形。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再次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这让孙叔妄吓得不轻,连忙夺门而逃,门都没有来得及带上就消失了。
松了口气,奥真的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将对方生生打死。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理由。
他很确定,孙叔妄确实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估计他确实是孙家的血脉。
上城是一个贵族统治的地方,但是武力却掌握在骑士团的手中。当年奥的母亲在方家不仅掌握实权,更有着强悍的战力,是独立派骑士的代表。可惜,脱了铠甲之后,她也不过是强壮一些的女人罢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全貌,但是东拼西凑,奥还是还原出一个他不想承认,却又很符合情理的‘真相’。
想当初,方家的现任家主方伟正,正是奥的母亲方春雪的长兄。虽然方伟正在政治方面有些手段,但是上阵杀敌却不行,在方家这个骑士家族,自然无法服众。
也不知道方伟正用了什么手段,将母亲迷倒后,交到了方家手上。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孙叔妄知道,在他这个傀儡被通知要跟方春雪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两年多前,奥与醉酒的孙叔妄发生争吵,无意间知道了这个秘密。三观炸裂的他,感觉自己此前的人生都活到猪身上了。他了解到,方家是用类似人工受孕的方式,让母亲怀上他的,这也是让他最感到悲哀的地方。
但他确实有着方家血脉,这个是无疑的。安堡的运算中心,就是那座科技感十足的高塔,也被称为虹光塔,对可进入人员使用的是基因识别。只有被认证的家族,才能够进入。而奥进入的时候,被识别时显示的就是孙家的子嗣。而方家,是没有资格的。
从知道关于母亲的真相开始,孙方奥就再也没有办法维持原本的生活了。他开始认真的锻炼,并在三个月内就成为骑士侍从,半年就已经是正式骑士。在最近,他开始出现在方家和其他意图与贵族分庭抗礼的独立派眼中,成为了旧贵族派的眼中钉。
而这次对奥的审判,起源于一年前。当时桓天慷被上城贵族中负责科研的家族盯上,他们通过魔石科技,抑制桓身上纳米机器的活性,活捉了他。但是上城有上城的规矩,并不能直接对桓出手,毕竟他械域守护者的身份很特殊。
其实那时候桓是一点都不怕的,毕竟上城的虹光塔说起来和械域的智能核心同出一脉。而上城的所谓科学家,想要研究他身上的秘密,离不开虹光塔。
而虹光塔也好,智能核心也罢,对末世的人类来说都是黑科技,他们只会使用,不清楚原理。但是作为械域守护者的桓知道,对魔石科技的粗浅运用和发展可以,但想要解析这些科技的运行原理,触及技术根源的项目,都是被禁止的。
如果有人妄图研究,在被警告后还不停止,就会被虹光塔直接毁灭。而械域与虹光塔一直都是联网的,但是械域的智能核心只有网络的访问权,与虹光塔的运算核心直接连接是被禁止的。甚至被刻印在械域所有纳米机器人的底层代码上面。
桓甚至都不被允许探寻,作为智能核心的洛克薇尔明确表示过不清楚,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做到,即创造了能够净化魔能污染的械域,建造了提升人类生活质量,帮助人类发展科技的虹光塔,又在械域和虹光塔的底层代码上,印上了无数限制人类和智能核心发展的禁令,同时还完全抹除了自身存在的所有痕迹。
那些所谓的科学家,根本就是身处在虹光塔的控制之下,还妄图掌握超出自身几个段位的科技,未免也太过猖狂。
但是当时参加对桓的处置审问的人中,孙方奥这个人,引起了桓的注意。对方虽然在议员中的地位不高,毕竟他只是孙家的边缘人,但是对方条理清晰,进退有据,最终对桓的处置变成了无条件释放,有他很大一份功劳。
其实上城的科学家是书呆子,上城的贵族家主却不蠢。他们当然知道不可能研究出什么,而他们自己有着进入虹光塔的权限,也能赋予有相关才能的人进入做研究,却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更不会告诉他们对械域的研究是被禁止的。
毕竟,械域的存在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掌控,魔域更是他们永远的威胁,如果能够找到漏洞,让他们从虹光塔或者械域中掌握一鳞半爪,也是好的。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只是桓单方面的推测。
但他们竟然敢直接把械域守护者绑了,怎么想做的还是太过火了。
桓为了不打草惊蛇,假装自己不懂人情世故,单纯懦弱,对安城的实力很惧怕。所以在对方愿意放他离开之后,千恩万谢,表示自己没有计较。其实当时他就已经警醒,这个世界远没有那么单纯,自己在械域生活太久,小看了人类的恶意与野心。
所以桓主动联系上了奥,两人开始互通往来。这一点被奥的父亲察觉到,以此做文章,演变成如今对奥的审判。
事情与在卧蚕村这次魔兽围猎中发生的事情很像,有不明人士操控魔兽,袭击了当时正在行军途中的骑士团。这个犬牙骑士团,直属安城三大贵族,实力很弱,但是却负责押运从野外魔石矿开采的魔石。
这次押运的负责人是三大贵族,丢失的魔石却属于所有的家族,赵钱孙三家不愿意承担所有的损失,就必须推一个人出来背锅。他们一直想要处理不老实的孙方奥,这次正好可以用上。
道理就是,当时他们经过的地界在洛克薇尔械域旁边,而魔兽是从械域中出来的,所以他们合理怀疑,袭击他们的,正是桓天慷。因为不管是械域也好,魔兽也罢,他们都不会用到魔石,必定是桓对他们怀恨在心。孙方奥与桓相识,那么奥就是内鬼。
听起来似乎像那么回事,但是他们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两人有联系的就只有孙叔妄这个所谓父亲的一面之词。而桓与奥平时只会通信沟通,根本不会碰面。所以为了证明两人早有密谋,他们将曾经偷拍到的两人的图片,合成到了一起,作为证据。
在这里面,奥所谓的父亲起了什么作用奥是一清二楚,如果是平时他还能够跟他虚与委蛇,如今已经生死一线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废话。
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这次的事正好是一个契机。接下来只要跟桓联系上,让对方接应自己突围。到了城外,就是另一个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