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我难以相信
天大的灾祸会落在我的头上
我的姑娘早已远离人世
去到一个更遥远更陌生的地方
听说临走前你把自己中指咬破
用血将我的名字写在纸上
然后一口喝下烈性毒药
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天堂
听说你以死违抗叔婶之命
叔婶要把你这朵十七岁的鲜花
硬插在三十六岁的一堆驴粪上
那二十六岁的哑巴哥哥因此能做新郎
听说叔婶苦劝你边劝边流眼泪
那个哑巴哥哥对着你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左思思右想想觉得实在无路可走
只有眼前这条路倒是挺宽敞
听说你临死前念叨我的名字
二叔和二婶不说话眼泪直流淌
那个哑巴哥哥呆呆的又跪了一晚上
你的坟堆不算大把地微微凸起
你的小坟好孤独四周一片荒凉
你的地位很低下因为她是个女孩
你没有给家族争脸添光
你注定要受到族人的唾弃
你注定要被世人冷落和遗忘
我低头默默地伏在你的坟旁
颤抖的双手捧起一把把黄土
添加在你的坟头;朦胧中
我分明又看你俏皮、活泼的模样
我们头戴杨柳冠
在一个夏日的中午;到南河湾
你想玩骑水牛
于是我便成了水牛
你用嘴轻轻咬住我的耳朵
我用舌尖轻舔你白净的脖颈
我们都太脆弱了
脆弱而渺小
我想我可爱的女孩
在那漫长的黑夜里
一定时常想起我,一定时常
轻声呼唤我的名字,盼望着
有一扇大门豁然打开
我们走进去
眼前便是闪光的路
门终于没有打开
我的姑娘就死在这座黑屋子里
我默默地伏在你的坟旁
分明又看见你姣好的模样
我想我可怜的梦中女孩
正在静静地将我盼望”
张寅拿起这瓶北方烧酒,抬起头来,猛地喝了两口,泪水却止不住地流着,他不停地对小芳诉说着:
“闷热的仲夏之夜
我躺在平坦的农房之顶
满天星星闪着汪汪泪眼
我听到它们悲切的哽咽
近处蛙声此起彼伏
仿佛送葬队伍的小号哀鸣
我那年轻美丽的少女
伴着哀乐徐徐起舞
最为伤感的是月到中秋
有情人在天涯睁大发涨的眼睛
孤独的嫦娥女饮起了闷酒
耳畔回响着吴刚单调的伐木声
银白色的月光铺满大地
我呆呆地望着自己冷瘦的身影
再没有可心人伴在身旁
美丽的少女呀你在何方
冬天的夜晚又黑又长
一盏寒灯伴我苦度时光
凛冽的北风吹着口哨
声声如刃割断我的心肠
雪花就象魔鬼的手掌
在我面前逞着疯狂
我的心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