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她,虽然她感觉到他略带的羞涩,但是她明白,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终于学会‘拥抱’了呢,奥利恩特。”她有些欣慰和开心,但是过于匆促的分离和四周的危机,又再一次的把她拉回恐惧谷里。她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耳边的风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吵。“你看看那把剑吧,奥利恩特,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一件事情了。”
他没有讲话。凭着月光,她能感觉到他用着感激的眼睛望着她,并且因为呜咽而无法发声。她缓缓推开他,拿起身边的那把被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剑。她已经无所谓什么礼节与优雅。麻布被她一条一条撕开,一把用着牛皮革作鞘与柄的手半剑正安静的依偎在少女盘起的腿里。
“很漂亮......”他沙哑的说到。她一时也不知道是在夸她的美丽还是这把剑的气场。
“你站起来,试着拔出来。”她把剑塞给他“小心点,它很锋利的。”
月光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出鞘声,他手里的手半剑如同被赋予了魔力一样,白光瞬间覆盖在雪银的剑身上,杀气与寒光四溢。
他沉默了许久,只是呆呆地看着它,若有若无的思索些什么。而少女仍坐在那个柔软的地上,只不过寒光迷离之间,她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以后你遇到那些什么强盗啊什么的,这把剑,应该可以送你归乡吧”她不忍心让空气安静,她总想在走之前说些什么。归乡。这一词,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你......还会回来吗?"
她其实想问,他还会来找她吗。
他没有发言,只是缓缓的收起手半剑。蹲下来,用着少年的方式,给了这位少女最后一个深沉的拥抱。
“谢谢你。”这是她说的。
奥利恩特没有讲话的意思,而是缓缓起身,往东南边的方向走去。剑柄上随风飘起的布条是她用刻意没有撕下的麻布绑上去的,与晚风飘扬的除了布条、斗篷和头发,还有那一位长着东方面孔的异乡少年。
勒莎看着奥利恩特渐行渐远的影子,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了看遮天的树冠,又远望了远处的星空。
她想起了身边的野猪被那个少年一脚踢开的时候,她想起了他在月光下拔出匕首时那无惧的动作,她想起他一番搏斗之后,在她倒转的视野里那个正迎面走来的高大的身影。
“班云!”她叫住了那个快要远去的黑影,陌生且异国的名字从这位欧若拉的少女口中脱出。
黑影停住了脚步,此刻他应该回首望向那名勇敢的少女。
“带我走!”
一阵声嘶力竭后,仍然是晚风在呼啸。
星辰不再如同以往那样明亮,悲哀之中多了些许暗淡。大树也不再像曾经一样高大,愤恨之间少了很多依赖。
他知道无法回去了,只是默默地往黑暗的深处走去。
“好吗”她知道这是没有回应的回答,是无声的拒绝,是必然的结局。如此轻声地询问一个已定的事实,只有无能的大树能倾听。
她依旧坐在那片被大树庇护、可以仰望星空的柔软草坪。无声的抽泣,也只有让黑夜来抹去。但那也只是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