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凌晨的时候便渴醒了,满脑子昏沉,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得周身冷,低头一望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衣,惊觉之下迅速钻回被窝,却又一不小心坐到了某人的胳膊上。
“该死!”那人咒骂着从被窝里叹出个头。
“沈,沈……”海微看到沈熹年一头鸡窝,一脸惺忪的样子,心中的惊雷不知滚过了多少回。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搜肠刮肚,苦思冥想,昨天难道她犯了什么致命性的错误。时间凝固了几秒。
“别哆嗦了,我们能发生什么?”沈熹年早看出她面色中的凝重,连寻她开心的兴致都没有,白了她一眼,边起身来,边又说道:“托你宏福,昨天让我见识多了。”他穿衬衫睡,已经褶得不像样子,一边从窗外的晾衣杆上取下他和她的衣服。其实才一晚,衣服都没有干透,海微的衣服还算好,沈熹年的毛衣外套基本没有干,正是春寒瞭翘的时候,毛衣勉强穿上,冻得他不禁打哆嗦。
“呐!是服务生帮忙换的。”他把衣服丢给海微,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径直去了卫生间。
海微利索地穿上衣服,一溜烟跑到他跟前,
“喂,你不用起这么早,我回去就是了。”海微说话的口气比起过去叫是有了180度的转变。她心里也知道,昨天是对不住沈熹年了。她酒品向来不怎么样,喝醉的时候很少,但真要醉了,那也是个难伺候的主。从沈熹年阴绿的脸色看来,昨天他是没少遭罪。
“我买的最早的火车,没工夫跟你耗。自个儿回吧。”沈熹年看都不看她,语气不好不坏。刚把毛巾敷脸上,就重重地打了三个喷嚏。
“喂,你衣服不是潮了,看,要感冒的。不如你等等,我回去帮你拿件衣服?”海微小心地跟他提议。她心里这会儿,觉得特对不起他。
沈熹年听她这么讲,才斜睨了一眼。这悍妇的心思他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是对昨天的事情心存愧疚。亏她脑子机灵,晚上睡觉前,沈熹年还在发愁,明天要是她忘得个精光,自己估计是咬断舌头都说不清,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
还好还好,这悍妇还算讲道理。也省了他口舌,这已经算是极欣慰的,其余,他沈熹年不敢奢求。
“不用。”他没好气地拂了她的好意。可这个时候,自己却又不配合地再打了三个喷嚏。
这下,海微说什么都不能袖手旁观了。
“喏,你看。都六个喷嚏了。肯定感冒了。真的,我回去拿件衣服很快。我家就住火车站附近。”她这么说着,便自顾自把沈熹年的包背着往外走。
“我在下边儿的出租车里等你啊,快点。”
“喂……”
沈熹年还没反应过来,海微人已经走了。
火车在夜雾里穿行,时而有霓虹飞闪而过。车厢里渐渐静下来。其实也不过是八九点的样子,但大伙儿都像困极了,只听得车轨敲击的咔嗒声。
海微是打心眼里后悔。她就是不愿亏欠的人。觉得对别人有愧,便要加倍偿还。闻妈总是教育她,做人吃亏是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况,对方又是沈熹年。她其实打心眼儿里不愿跟他有瓜葛,于是就想方设法地要把这个不怎么光彩的人情债给还了。
可事情总是人算不如天算。海微原本想着,让沈熹年在车里等,回头她送件大衣下来,托司机送他到火车站,这多简单的事儿呀。可就这样,居然还出岔子。
海微怎么能想到,她人刚一下车,胳膊就被闻爸从旁边给拽住了。同样被逮出车的自然还有沈熹年。
“喂,准备下车了。”沈熹年用手指轻扣着她面前的桌子,把海微从胡思乱想里拖了出来。
海微撩起袖子看表。“呀,都十点了。学校肯定进不去。”她现在才意识到。不由得喊出来。如果学校进不去,势必又要在外边过夜。这样一来,又无故生出些事端来,海微心里暗暗叫苦。
其实当初,沈熹年因为她的缘故没走成,后是无奈托了秦褪弄票。一点多的火车,却磨叽磨叽地开了九个多小时。现在,过了学校门禁时间,准又是回不去了。
沈熹年瞄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等着看好戏。
海微先打了原先住外边的两个舍友,结果俱是无人接听。于是在找小小,手机却奇迹般的不在服务区。这下,她是没辙了,看着沈熹年,却一句话都开不了口。她哪里还好意思。
白天闻爸护女心切的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批判和闻家二老的连番逼供折腾的连沈熹年都连连点头道不是。更让他们揪心的却是,那俩老人家明显是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海微越是辩驳,倒像是越描越黑,一旁的沈熹年却也不帮着些,只是笑,屁都不放一个。
两个人最后硬是被逼着吃了中饭才放走。临走前,闻妈还不忘边送了闻爸的大衣给沈熹年,边叮嘱“小沈呀,多照顾着点我们家微微啊。”
沈熹年也嘴甜,一口一个闻阿姨地叫,还不忘假惺惺道:“我都知道,阿姨,叔叔。我们走了。”海微那会儿真是刮目相看,不亏是戏剧学院出来的,玩得跟真的似的。
因为海微的原因,沈熹年没坐上早班车,刚从闻家出来,真面目马上便露了出来。他沈熹年何德何能,竟当成了闻家的女婿。他自个儿想想就发笑。但面上依旧沉住,阴冷冷的不给海微好脸色,即便是话都懒得说上一句。
“沈熹年”海微口气软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