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军挺好的,我和你一道待在京城,不去前线冒险不行吗?”听着储巧这句责备的话,袁寒云心中委屈又苦涩。
他堂堂袁府二少爷,从小受尽宠爱,遇见金翰池才学着怎么讨好人,一片好心却不被接受。
“如果我们有能力不作为,那就连国贼、汉奸、强盗都不如。”储巧语气平和,虽没有大声训斥,却似利剑刺入袁寒云的心。
“翰池,你怎能如此说我……”
“不,寒云,我是在告诉你,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袁寒云看着储巧,他清澈坚定的眼神一如初见,照着看似光彩实则灰暗的自己。
还在军校的时候,两人无所不谈。储巧喜欢听戏曲,袁寒云更爱唱戏曲,犹爱昆曲;储巧雷打不动的训练,闲暇爱看古籍诗词,袁寒云也跟着陪练,一起探讨诗词典故。
有一次,两人读到了唐朝的诗词,都为李贺感到惊叹。
袁寒云反复诵读浪漫主义诗篇,喜欢李贺,却更喜欢李商隐和李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储巧也读,但更常见他看李贺和杜甫的诗歌,练习毛笔字也写的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我知道了。”
回想起来,两个人的分歧在一开始就存在,只是自己特意不去看明白。
袁寒云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翰池,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我的心意,是我强求了。
嘴里尝到铁锈味,他才发现自己忍到咬破了下嘴唇。
袁府听差一见,大吃一惊:“二爷,您这嘴……”话没说完,他想起什么,匆匆低下头。
好在袁寒云只顾着想自己的心情,没有空搭理他怪异的神色。
回到袁府,听差自去马房安置马儿,袁寒云脸色阴沉地走进内院。
“老头子回来了吗?”
被问到的丫环吓一跳,低着头:“刚刚回来,在夫人院子里。”
“哦,我去找他。”
袁世恺刚在自己夫人服侍下脱下厚重的军装礼服,就听见了袁寒云的声音。
“爸,是我。”
“知道是你,又有什么事啊?”
父子两人在小前厅一碰面,袁世恺就看出了儿子的不愉快。
“我不想参军了。”袁寒云伸手探向肩膀,摸不到肩章,“待会我就把军装礼服全部归还。”
袁世恺和夫人金氏宠爱了袁寒云十八年,没有指望他混出个什么英雄头衔,却没想到他如今还这么任性。
“说什么浑话?你爸我是大将军大总统,你哥也是武将,你从小不喜读书,不参军还能做什么?就靠你喜欢的那几件古董旧钱和昆曲过日子?”
“这您别管,就这么定了。”袁寒云一点不给自己老子面子,扭头就走,完全不听身后袁世恺喊他站住。
“逆子,真是气死我了。”
金夫人拉住他,小手安抚着他气得起伏的胸膛:“老爷,您还有不少政务要忙,别气坏了身体,我去教训他。”
袁府的事情,储巧自然不知道。
燕西却在两天后跑来汇报,说袁寒云流连梨园,还特别爱捧昆曲角儿,把袁世恺气得让府里听差天天去逮他回家。
“翰池,袁寒云就是个混不吝的,你还是离他远点。”
这些事,储巧没有放在心上,他正准备找金铨说出自己的计划。
还没去找,金铨就派人来喊他单独去书房。
看传话的听差的脸色,好像事情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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