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人不论是相貌还是穿着,就连头发都跟一年多以前的师傅一模一样,瘦削的面孔带着岁月雕刻的沧桑痕迹,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
这次看了大约有一分钟陈滨忽然转移视线,手却没有挪开分毫。
脑海之中已经把对方的相貌清晰的印刻在脑袋里,他正在利用画面重叠的方式,将棺材里的死人跟记忆中的师父相互重叠。
就算是假的,这也做的太天衣无缝,就连他这个自小在凌云子身边长大的一时间,都没能看出二者之间有什么差别,如果不是亲自将师父的骨灰埋葬下去,或许陈滨都要相信眼前看到的场景了。
每一个细节都能跟师父的相貌完美的重叠在一起,就像是利用专业工具拓印出的画作,找不到—点破绽。
在知道一些真相后,再去看完美复制的贋品就很容易看出破绽。
因为这种极致的完美下很直接的表现出仿造者的心思,虽然这点陈滨没有办法得到印证,但在眼前的场景正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么想着陈滨伸手摸向“凌云子”的面部,在不断的抚摸是否有做过手术的痕迹,结果失望了。
里面的尸体就像是神的造物,没有留下一点后天加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死人他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他正打算放弃这个想法时,忽然陈滨注意到了死者花白头发里一个非常细微的区别,细微到他看了又看才勉强寻找到。
“难道是我的错觉?”他自言自语的伸手往花白头发中探去,正摸到拿东西表情就是一变。
眼中有着深沉,却透出狡黠之色。用手指慢慢的将抓住的玩意儿从头发从中旋出,手捏在其中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牛毫。
又称作是中医中最细的银针,只有头发丝那么细却非常的坚韧,在隐至门传承的部分书籍之中有过记载,据说是一位老祖宗为克制苗疆蛊毒制作出的银针,至于制作手法早已经失传。
就算凌云子或他走无缘得见,也只是在遗传的书籍字眼之中看到过。
如果不是陈滨幼时对那些书籍看了个透彻,今天怕是也发现不了这么个神奇的玩意儿。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珍贵物件,早已经失传。
“你师父在我这留了点东西,对你来说或许会很重要。”
陈滨想起戚云海的话,当时老人表情如常也没让他深究太多,可是现在想起来这里面实在是存了太多的蹊跷,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更加仔细一些。
现在想这些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抽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银针布包,非常慎重的将这根发现的来自老祖宗的牛毫插入其中。
随后他继续在死者的头发中寻摸,竟然让他意外获得八根这样的牛毫。
对陈滨来说这确实是一笔非常惊人的收获。
仅仅是这样的话也就太过简单。
再重新寻找后再没有其他留下的宝贝后,陈滨注意力才重新放回这具尸体身上,他这次检查的非常仔细,还伸手帮死者把身上的中山装脱了下来。
这不脱不要紧,一脱就发现问题了。
死者的衣服穿得非常整陈,就连里面衬衣的口子都扣到脖颈位置,没有露出底下任何多余的皮肤。
陈滨动手解开第一个口子就停住动作,定定看着死者三十来秒,伸手在他下颌骨位置各按了一下,闭合的嘴巴很轻易被打开。
陈滨一只手垫在死者脑袋后面轻轻托起,另一只手则将嘴掰开的更大,直至能看到一口牙齿。
在看到牙齿后陈滨表情更加的古怪了,仿佛是在确认什么。捌戒仲文网
“牙齿洁白且没有掉落的痕迹,初步推测死者年龄在二十岁上下。”
随着一句话说完陈滨动作更快,摸出小刀在死者手腕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反卷的皮能看见里面白色的肉,却没有一点血液存在。
人在死后一段时间血液会慢慢凝固,按照他这样做应该是能看到一些红褐色的东西,但是手腕切口完整且苍白。
苍白.....
陈滨忽然联想到在寺庙见到的白毛,他不也是这种情况。
“不会。”
陈滨很快就否认自己这个推测:“他受伤有血液流出,和这具尸体的情况有不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迷惑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头看着来路,表情平静而漠然。
一道人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随即盘旋上去的石梯的所有烛台依次亮起,也让他看清了出现在这里的人。
深色老旧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以及那看自己永远都很温柔的眼神。
“小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声音和记忆中的那个一模一样,陈滨身体颤抖着,红了眼眶。
陈滨在看到人的刹那呼吸就停滞了,嘴唇蠕动着,也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跟记忆中的师父一模一样,还是那样和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