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省人事时，三哥哥在我耳边说，小染，你不能死，你怀了冷云的孩子，为了你和他的孩子你也得活下去。
于是，我活了。
我活了，但是……但……但是……我……我和你的孩子却没有保住。”
慕染哽咽，泪止不住的流。
卓承骁想起那年在北圣皇宫他向上官诀索要小姐时的画面，当时有几个官员的女眷曾经说过一些话。
[我也听说了，听说她虽未婚嫁，但早已不是处子之身。]
[我告诉你，我还听说她是流过胎的。]
[真的假的，这种话可不能瞎说。]
[空穴不来……]
当时他听到了那些话，只当是那些女人胡说八道，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难怪凤大爷当时会勃然大怒，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再受一次伤。
“自那以后我将自己关在暖华苑里再未出过家门一步，直到那年年节。
那次年节宫宴是我第一次踏出家门，而你以王者之风出现了，才又有了后面的事。
如今我与你在这天烺共度了数月，在一起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我却没有半点有孕的迹象。
我心里着急，却没敢向你提起，也没敢问宫医，只有和杏儿他们出宫去找外面的郎中。
我一连找了好几个郎中，他们都说因为那次死里逃生我的身子毁了，无碍性命，但再难有孕。
卓承骁，你是天烺之主，一国之君，我不可能让你后继无人。所以……”
慕染看着卓承骁脸上有了笑意。
“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那个吕春娣我见过一次，是个纯朴的丫头，你若好好引导她，她应该不会成为庆亲王他们的鹰犬爪牙。
至于你和我……
你在天烺做你的主君，我回北圣当我的凤家四小姐。卓承骁，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男人娶别的女子为妻。”
卓承骁起身将小姐紧搂入怀。
他不知道自己和小姐竟然有过一个孩子，他也不知道小姐曾经经历了那样的事。
小姐为了救他，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了他。
他还怨恨她为什么瞒着自己，不告诉他实情，根本不知道身为女人的她在事后为自己承受了多少的苦与痛。
“小姐，求你不要这样，属下不会娶别的女子为妻，属下可以不要孩子，属下也可以不当这天烺之主。”
慕染伸出双臂将卓承骁轻轻推开，看着脸上也满是泪痕的他。
“你可以不要?那翁公呢?婆婆呢?他们会同意吗?你是他们的独子啊。你可以不当这天烺之主，那谁来当?是那几个比你那闲散王叔还要闲散的堂弟?还是那个阴狠龌龊的卓承延??”
“属下可以不管……”
“你可以不管什么?不管谁来当这天烺之主?不管谁去坐那高高在上的王座??”
慕染的话让卓承骁语塞。
“以前我常说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要去管他人的看法与眼光，但是我现在才明白并不是事事都可以那样随心所欲。
你若扔下这天烺一走了之，那这天烺要乱成什么样子?那时我就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了。
卓承骁，我凤家虽不是什么皇室宗亲，但几代忠义，我不能自私到让凤家人蒙羞。”
“所以……小姐，所以……你……你这是又……又不打算要属下了吗?”
慕染含泪摇头。
“不，这次不是不要，是……是要不起。卓承骁，冷云，云哥哥……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放了你，好不好?”.
慕染语气中全是乞求之意，这让卓承骁的双手无力的放下垂在了身侧。
这里是天烺，不是北圣。
这里是天烺王宫，不是北圣的凤家堡。
然而两年前那字字诛心的一幕再次上演，卓承骁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小姐是因为那个叫吕春娣的秀女才说出刚才那些刺痛他的话，那他可以去查个明白，把事实摆在她的面前。
可是，他怎么觉得事情并不是那样呢?
“小姐，所以……你……你不要属下，不是因为那个秀女?”
“是因为她，但也不全是因为她，只是因为这件事让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罢了。”
“可是小姐你想明白了，属下却没有想明白。”
“你想不明白，可以慢慢的想，我知道三哥哥快到都城了，在他为你治好旧疾之前我不会走。”
卓承骁闻言看向肖易川，肖易川连忙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不要怪他，是我逼他说的。你知道，我问话，他不敢不说。”
慕染说完，泪水也已不再流。
“你走吧，别忘记派人来给我修一下门，不修也行，我暂时搬去和杏儿秀珠她们……啊！卓承骁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