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件事情,俞君遥不会想告诉他们。
江巧的预感没错,倒也不是俞君遥不想告诉他们,而是他的脑子里,现在根本没心思想这些。
在江巧和阎渊离开之后,因为俞君遥一直没出现,那个带路的人,便进来查看了一下。
见俞君遥只是站在窗户边,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有事吗?”
与平日听起来,明明没有两样的声音,那带路之人听了,却觉得心中隐隐发沉。
看到对方转过脸来,那带路之人忙开口道:
“哦,没什么,就是之前来找你那两人,离开的时候好像被那些南蛮人刁难。”
听到这个消息,俞君遥面上还是淡淡的,好一会儿才问道发:
“然后呢?”
那人一愣,低头道:
“个头低些那人机灵,说了什么话,那些人后来就退回来了。”
俞君遥再次点点头,然后挥挥手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您,您没事吧?”
带路那人不放心,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一直神色淡淡的俞君遥,听到这话,突然眼神锋利地看过来,语气却依然冷淡:
“我说让你下去。”
那人再不敢多问什么,慌忙低头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隔间。
待到那人离开,隔间中再次只剩俞君遥一个人时,他才几次深呼吸,压抑住眼底升腾的热意。
他所向披靡的父亲,当做榜样的父亲,为国捐躯的父亲。
曾经无论哪一点拿出来,他都能向别人侃侃而谈。
在父亲蒙冤,俞家覆灭之后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在恨。
恨那些觊觎兵权,就不顾家国的人,恨那个高座龙椅,却连对自己有从龙之功的臣子,都无法护主的皇帝。
从那时候开始,俞君遥心中就憋了一口气。
既然皇帝做不到,那就由他来做。
当年年纪尚小的他,为了不让人知道,俞家还有人活着,也为了不牵连救下自己的江鹤天。
小小孩童的俞君遥,硬生生拿瓦片,将自己的脸生生划烂。
而他因为这道伤口高烧不退,若不是心中仇恨的力量,甚至可能挺不过来。
事情过去十几年,时至今日,俞君遥突然想到当年醒来后,救下自己的江叔叔,那怜悯又复杂的眼神。
还有当时说的那句:
“真是天意,既然如此,往后便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
当时的他太小,只以为江叔叔话中的意思,是觉得自己闯过鬼门关,也算是一种新生。
而到了今夜俞君遥才明白,那句“属于自己的人生”,是对他毁了自己脸的感慨。
原来,他不仅仅是他父亲的儿子,也是他父亲的棋子。
小时候那些,因为那场高烧,变得有些模糊的记忆,此时竟然在俞君遥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
他记得在俞家的时候,他从小就是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姊妹的。
并不是说他的父亲只生了他一个,而是其他兄弟姊妹,好似都被告诫过。
他们在自己跟前,永远都是疏离礼貌的样子。
家中的长辈亲人,对他更是客气礼貌占多,从来不在私下,跟他有跟亲密的相处。
父亲的下属、家中奴仆,对他也都是小心翼翼,敬而远之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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