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荣晟从噩梦中惊醒。他双手撑着床,无神地双眼扫向四周,黑暗侵蚀了整个房间。额头不断地渗出薄汗,喘着粗气,心底被不安填斥着。
林荣晟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凝眉冷静了许久,他才走下床。挪步到了酒架,取出透明的水晶杯,为自己添了一杯酒,而后走到窗台,伸手推开窗户,一缕冷光照了进屋,总算没有刚才那样的漆黑。
饮了一口酒,林荣晟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今夜,前所未有的梦。梦境中,过世多年的女儿忽然出现,不断地追问他为什么。。。。。。然后还有妻子、唐寅,他们一起朝着他走了过来,嘴里不断的呢喃那句:为什么。
林荣晟几种情绪混在在一起,从最开始的气恼到后来的害怕。。。。。。他像被捆绑在那里似的,不管怎样用力挣扎,始终走不出来。
他们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恍惚间,他的身后竟再
无路可退。林荣晟转身望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满目惊恐地转回头。
这时,他们几人猛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唐棠。他携带着仇恨的目光盯得他浑身惊颤。忽然,他抽出刀,指向自己。林荣晟惊呼一声,脚底下滑,整个人坠入了悬崖的深渊。。。。。。。而后,他便从那一声惊呼中惊醒过来,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
林荣晟眺望着窗外,杯子里的酒喝掉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黎明降临。他才没有再继续倒酒,只是当他停止下来的时候,那一瓶马爹利早已经去掉了一大半。
他刚转身,轻浮不稳的脚步准备补个回笼觉,不想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屏幕略带昏暗的光刺晕了他的视线。林荣晟执起手机,有些涣散的视线看了一眼屏幕,只是一封邮件。。。。。没有理会,他将手机丢回桌面,掀开被子躺了下床,不多时,他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兴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没有多久他便入了眠。
——
维园,娇媚的阳光喷洒大地,不似寒冬冷雪的a市。
一路上,兰泽均在闭目养神,前方副驾驶座的einla总有忙不完工作与接不完的电//话,司机专注的开车,林初雪撇了撇小嘴,扫了他们一眼,手里的相机将大片美好的风光收入其中。
从城市到城郊,路面的风光深醉人心,打开车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林初雪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放松。
走了许长的一段路,车子停在了一处木制楼房,兰泽已经醒来,睡眼朦胧地对着她笑笑,而后在einla一声呼唤下,下了车。
对于einla,林初雪感觉到了敌意,却又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他们下了车。
刚放下行李,林初雪瞥见窗外金黄与浅绿交错的花田,兴奋的推开窗台的玻璃门,随即发出惊呼:“兰泽,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真是太美了!”她娇笑着转头,对着倚靠在门口处的兰泽大喊道。
兰泽轻笑,跟着走了过去。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跟舒歌维也纳演奏会的那幅宣传海报吗?”兰泽挑眼望了过去,景色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物是人非罢。霎时间,他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了下来。
“我记得啊,原来,里面的油菜花田,就是这里?”林初雪的声音腆着兴奋的颤抖。
“嗯。”兰泽不可置否地点头。“确定被邀请的前十天,舒歌带了我们过来这里拍摄外景。”
“真是太美了。。。。。”林初雪赞叹着,不自觉地走出了阳台,夹着花香的空气迎面拂来,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放松了身体,享受这种贴近大自然的感觉。。。。。。
兰泽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双手插着西裤口袋,慵懒的靠在墙壁上,望着她,嘴角噙着微笑。
他眸里的光忽然凝聚在一起,望着地板方形的线条。
如果此刻舒歌看见初雪这样高兴,她会不会也没有那样抑郁?林庭延打来电//话,特别叮嘱他要照顾好初雪,奇怪的是,他希望他们能够在维园多待几天,说等事情处理好了,便心安无忧了。
想到这里,兰泽忍不住微蹙起眉头,眼底写满疑惑。
忽然,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悠,兰泽连忙回过神来,一脸尴尬地对着林初雪。
“该不会是想舒歌了吧?”
望着兰泽窘迫的模样,林初雪毫不掩饰地开口道。
兰泽抬眸,对上她满脸调笑,他无奈的摇摇头,若不是答应了林庭延,半路就把她给踹下车了好么。
从前,他觉得舒歌有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现在,他觉得,林初雪是不管有理没理,伶牙俐齿得叫人无话反驳。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见了兰泽沉默不语,林初雪含着笑,弯腰探头地想要从兰泽脸上捕捉到他的情绪。
稳稳的牵手,伤痛也没关系15【一更】
“良嫂,我很好。爱睍莼璩”许久,唐棠才抬起头,对着良嫂,宽心的说道,眼底却泛着黯淡的苦涩与失落。
或者,连唐棠自己都分不清对错,算计自己的亲外公,让他杀死了自己心动的女人……想到陈茹默到死的一刻,都不知道自己错信了他,唐棠便纠结烦乱不已,不论怎么努力,整颗心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想着,唐棠脸色忽然阴沉了难看。
良嫂苍老的面容撑起一抹微笑,布满壑沟的手抚上他的手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还能不懂?”
她话刚落,唐棠再次低垂着头,望着地面,沉默不语轹。
“茹默小姐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人就是这样,谁也说不准,彼时不懂得珍惜,如今也没有后悔的必要。”良嫂叹息一声,停顿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唐棠,紧接着又开口:“因为你们两个,从开始就不可能有以后。先不说别的,就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换我,早一头撞死了事了。你们啊,不管谁对谁错,如今都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人走茶凉,风气如云淡,多说也无义了。”
“良嫂,连你也觉得她不好吗?”
少顷,唐棠忽然抬起头,神色认真地问道羲。
“好跟不好,不是我能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