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娶妻当娶贤,又不是考状元,要才女做什么,依老臣之见,还是性情人品第一啊!”
几位老臣脸红脖子粗的在书房里争执开了,听得夏明霆一阵头疼。
“皇后的人选不用你们操心,我已经有谱了,稍后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先下去吧。”他起身,没什么耐心地挥挥手。
什么?王上一声不响的把人都相好了?
那几名老臣面面相,对视几眼后还想问个明白,此时门外正好晃过那个被夏明霆派出去的侍从身影,夏明霆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了出去。
“怎么样,把兰纥三公主接来了吗?”穿过回廊,来到院外,夏明霆回身看了看那个紧随其后的侍从。
“启禀王上,没有。”侍从心虚地应了一声。
没接来?难道她真出意外了?心中一惊,夏明霆目光如电扫向那名侍从。“怎么回事?”
被他严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那名侍从连忙垂下脑袋小声答道:“小的去了驿馆才知道,三公主己经回兰纥了。”
“回兰纥了?”仿佛被闪雷击中,夏明霆一脸怪异,脑子有片刻的空白。他们昨天不是还约好今天见面吗,怎么……她已经走了?
“听说兰纥有事,兰纥的使节跟礼部的官员简单告别了一下,就连夜离开。”
偷觑着他脸上不寻常的表情,站在一旁肃手而立的侍从赶紧加上一句说明,心底则忍不住暗自嘀咕。
看样子,那个兰纥的三公主对王上的意义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在他的记忆中,王上一向沉稳内敛,哪怕发生天大的事,都能从容以对,几时看见过王上有这么失措的表情?
“兰纥有事?什么事?”夏明霆吸了口气,马上恢复先前的平静。
“好象是谁病了,那些人也说不清楚。”
漆黑的眸在那名侍从身上凝了片刻,夏明霆思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天际,不再作声。
长久以来,他早过了弱冠之龄却始终没有立后,国事繁忙。无暇他顾固然是其因,但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找不到令他心动的女子。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人在他眼里还是那个样,他也就慢慢死心了。
再加上年纪增长,有时他感到自己或许真的需要一个皇后,如果再不立后,麻烦事便会源源不断找上门。
且不说那些女人整天没事干。一个个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再说那几个老臣吧,一有空就好说歹说逼他立后,真够他受。
这些天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在今年的生日大宴上,随便挑个大国的公主把立后这件事做个了结,没想到却阴错阳差遇见了她!
天意,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竟是个热情的人,也有如此火热冲动的一面。
所以,今天一提起立后这件事,他想也不想,第一个反应就非她莫属。
原本照他的意思,是想先征得她的同意,再向臣下公开。但她既然已经回了兰纥,那就由他代她决定吧。
她的父王既然送她来参加他的生日大会,想必乐见这场联姻;而且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的情意,已完全写在脸上。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几个老臣。
说起来,那几个老臣都是他的父执辈,一个个为北胡国立下过不朽的功劳。这些年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他娶个大国的公主,让北胡国势更能如虎添翼。如果让他们知道,他想立兰纥的三公主为后的话……
思及此,夏明霆抿了抿唇,看样子,一场风波是在所难免了。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的朝堂上,那几个老臣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派出三朝元老马尚书为代表,婉转地问他想立哪国的公主为后。
“是兰纥的三公主。”夏明霆平静地说。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
“王上要立兰纥国的三公主为……后?”最后,还是马尚书满脸不敢置信地率先开口。
“是。”他点了点头,平稳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疑。
“王上,这怎么可以,兰纥不过是个边陲小国,没什么势力,他们的公主怎么配当我们北胡的皇后?”李中书第一个出言反对。
“就是,就是。”几个老臣一齐点头,连声附和。“兰纥国小势微不适合,不适合……”
“兰纥还不及我北胡一个州府大,他们的公主最多不过是我朝一个三品官的女儿……”
“兰纥太穷困,听说他们每年的税赋,只有区区四十万两白银……”
听到耳边一声高过一声的反对声浪,夏明霆脸色愈发阴沉。
“王上,您要是真喜欢兰纥三公主的话,立她做个妃子也就是了。”不知是谁在旁察言观色说了一句。
“不,北胡目前够强大了,本王不认为要靠联姻才能稳固势力。”夏明霆冷着脸,斩钉截铁地说:“况且,本王心意已决,非她不立后!”说罢,撇下一票目瞪口呆的老臣,抱袖一甩随即扬长而去。
夏明霆阴着脸走回书房,又想起那些老臣说要立三公主为妃的话。
的确,以兰纥目前的国力,他们的公主能当上北胡的妃子就很不错了,但下意识中,他十分排斥这个做法,他就是想立她为后,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统统都赐给她。
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十五年前,他的二皇兄夏明桐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弃太子之位于不顾,毅然离开。
这就是爱吧,男人为了心爱的女子,难免会做出失控的事。那,就让他也失控一次吧。
目光落到铺着明黄绣缎的书桌上,夏明霆快步走到桌前,提起笔,一篇洋洋洒洒求亲的诏书一挥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