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恨道:“然而小姐嫁过去后,乔向劲一改之前上门求娶的虔诚姿态,新婚后就开始冷落小姐,乔府上下说我们小姐高攀了乔家,处处刁难,乔向劲坐视不管,只会找小姐要钱,小姐嫁过去带了大量陪嫁,都被乔家给吞了。谁能想到堂堂一个高门大户,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慕容锦昭提出疑问:“那为何不向荆家求助,既然荆老爷夫妇如此宠爱你家小姐,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木婆子叹了口气道:“小姐不是不愿求助,而是不能。”
初一问:“为何?”
“小姐出嫁不到一年,荆家就遭逢巨变,先是生意出问题,接着就被诬陷官商勾结,后来又查出在送皇宫中的米粮以次充好,皇帝震怒,将荆家上下两百多人都收押了。”
“小姐得知消息后,就去找乔向劲,让他帮忙周旋,保住荆家,然而乔向劲嘴上说得好好的,却什么都没做,直到荆家被斩首,小姐还在等他的消息,惊闻噩耗,生下了怀了不足九个月的小小姐。”
“没过多久,乔向劲就将养在外面的妾室高氏接回了府里,没想到乔向劲与高氏的女儿都两岁了,儿子也都一岁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可乔向劲的狠毒还不止如此,他以小姐需养身体为由,将管家权交给了高氏,小姐的苦日子来了,当年含着金子出身的小姐,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人都说,为母则刚,小姐为了小小姐,在高氏手底下忍气吞声,但还是没有让这对狗男女放过她。八年前的一个雨夜——”
木婆子回忆起那天。
“小姐吃下了厨房送来的一碗莲子羹后,突然腹痛难忍,浑身抽搐,嘴唇发紫,没多久开始七窍流血,民妇吓得立即去求高氏,高氏不见,民妇叫不动府医,只能出府去找郎中,然而没有郎中愿意出诊,民妇心急发烧晕倒在了街上,被一户好人家救了,等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民妇立即赶回去,却见到乔府在发丧,而伺候小姐的下人因伺候不力全部被杖毙了,民妇心知回去必死无疑,只敢躲在外面,一躲就是八年。”
虽然木婆子心情激动,泪流不止,但仍保持着理智,未曾失态,有其主必有其仆,可见当年荆家小姐的风采。
这一声声含泣,令人动容。
慕容锦昭问:“为什么不继续躲?”
木婆子突然激动起来,她咬牙道:“这么多年民妇一直都没有小小姐的消息,心想虎毒不食子,小小姐在乔府应该不至于过得很差,没想到民妇还是低估了这对狗男女,他们竟敢……竟敢将小小姐嫁给了那个浪荡子,那个纨绔子弟哪里是个良配,小小姐一辈子都毁了!”
初一十六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仿佛窥见主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木婆子毫无所觉,继续苦笑道:“民妇放心不下,所以才会出门探听,想知道小小姐过得好不好。”
慕容锦昭眯眼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愿意告诉在下这些?”
木婆子笑了下,虽眼眸被遮住,但从那笑容中仍可看出几分练达。
“民妇已一条腿迈进了棺材里,这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张口了,若您是乔家的仇家,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您不是,那民妇落在您手里,也没有什么办法。”
慕容锦昭敲了敲折扇,在木婆子忐忑中,开口道:“那你求什么?”
木婆子闻言嘴角露出笑意,她告诉自己赌对了。
她之前虽跪着,但背脊挺直,此时弯下身,伏在地上,神情恳切,言语乞求道。
“如果民妇方才说得对贵人有用,请贵人看在此番上,帮忙照拂我家小小姐和小小公子一二。”
十六惊咦出声:“小小公子?”
木婆子点头道:“我家小姐被毒害那晚,正是小小公子刚早产的第二天。”
手中折扇蓦然一顿,慕容锦昭有些难以置信。
他从未听乔初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