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初一忍不住道:“荆家在此事其实罪不至死,只是被这大案牵连,才会轻罪重罚,而这乔家也太不厚道了,见死不救就算了,还向陛下陈情,说与荆家一事无关,还假装要以死明志,真是太卑鄙了。”
这些信上都有写,慕容锦昭扯了扯嘴角,道:“乔家人一向如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初一想想这些年乔家的行事作风,点头赞同。
“对了主子,您说巧不巧,当年办这个案的正是赵硕。”
慕容锦昭嗯了声,神情淡淡道:“严格来说,不巧。”
初一不解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慕容锦昭正好有兴致,与下属聊起了当年的朝局。
“那些年,朝堂上基本都是王公贵戚和名门世家当道,底下枝节牵牵连连,上到三军管理,下到官员任职,都被他们掌握在手中,大皇伯早就想整治,但牵一发动全身,大皇伯虽贵为皇帝,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出手,这时荆家出事,仿佛瞌睡之人递来了枕头。”
“您的意思是,陛下借此事敲山震虎,以此警告那些大臣?”初一只想到了这一层。
慕容锦昭摇头,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叩着,姿态闲适往下说。
“这只是其中一点,那些王侯世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揪出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弄不好会造成大乱,大皇伯有所顾忌,才会只清洗了江南官场,揪出朝中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员,以此震慑各方势力,让他们收敛一些,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大皇伯不仅要整肃超纲,还必须培养新的势力,与这些王侯世家分庭抗礼。”
“于是赵硕等人就进入了大皇伯的视线,他们出身寒门,毫无根基,全靠自己寒窗苦读,一个劲努力考取功名进入朝堂,他们身后代表的是平民百姓,也正是王公贵族所看不起的阶层,两者属于对立面,于是以赵硕为主的一派慢慢被大皇伯培养起来,成为一股新兴势力。”
慕容锦昭说完,就被下属满目崇拜地看着。
初一惊叹道:“主子,您单凭这一封信就分析出整个朝局,比政客还厉害,您若是不进朝为官,真是太可惜了。”
慕容锦昭神情不变,淡淡道:“没什么好可惜的。”
初一心想也是,主子压根就不在乎这些功名利禄,否则也不会自毁名声做一个纨绔子弟。
他感慨中就听见主子在问木婆子的事。
“木婆子查得怎么样了?”
初一立即恢复正色,回道:“线人查到的事和木婆子说的相差无几,可以确定这人的确是在荆家小姐跟前伺候的。”
汇报完,屋内一阵寂静。
初一突然不敢抬头,维持着垂首回禀的姿势。
片刻后,头顶传来主子的命令。
“既然查实了身份,就安排她和乔初见一面。”
初一心惊,主子这是打算验证世子妃的身份真假了?
但初一不敢表现出来,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