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间闪过抹担忧，“你别喝那么多，容易醉。”
慕容锦昭闻言低笑了声，看她道：“你太小看爷了，这点酒算不得什么。”
“少说大话。”乔初直接抱过酒坛放在自己跟前，防止他又一直倒酒，这时她才发现酒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慕容锦昭觉得她这护着酒坛的模样，跟小盏护食很像，气鼓鼓中带着点可爱，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轻踢了踢脚边喵喵叫的小盏，逗弄起它。
突然他听到她道：“今日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太放心上。”
慕容锦昭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担忧，抬起头看她，她眉眼清亮，温和安抚道：“阿绣病了这么久，不是三两天就能够立即见效的，其实也不是没有进展，只是很缓慢而已，需要耐心，洛二小姐应当是着急了，才会把火气都发泄在你身上，总之，你不要心里太难受。”
慕容锦昭神色微动，心里那满满的苦涩，仿佛滴入了一滴蜜，渐渐的，没那么苦了。
他垂下眼眸，拿起酒杯，晃了晃，并不着急喝。
“其实她说的都对，我是有私心的，只是这份私心不是为了我自己。”
乔初放下筷子，做认真听状。
“阿姐今年十六了，在望月，女子十八前就都已经订婚或出嫁了，十八之后就算晚的了。我不想外面那些传闻对她以后的亲事有什么影响，让她出去，除了力破传闻，我还想让她多接触一下外面。”
慕容锦昭声音突然变得涩然，他苦笑道：“也许你会觉得我想得太多，她如今的病能不能好还不知道，我却开始给她规划今后的生活，但是我不想她在韶华最好的年纪，被永远关在院子里，不想她的日子里只有四堵高墙。”
他将酒一饮而尽，手指捏着酒杯，克制着内心波动的情绪。
“就算是她永远都不会好，就算是这毒解不了，至少她的生活是完整的——可是怎么会完整？无论我怎么弥补，都不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双眸红血丝浮现，艰难地吐出这番话。
黯然、酸涩、愧疚、悲痛……各种滋味萦绕在心间，他突然觉得很冷，冷到了骨头进去，连酒也温暖不了他的身体。
突然，一只细腻带着暖意的手覆在了他手背上，他愣了愣，慢慢抬起头。
只见对面的少女，神色温柔，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衣袖，但她微笑着，眼眸坚定地看着他。
“你并没有想太多，阿绣的病会好起来，她的毒也会解开，人都是要往着希望的方向去想，而且请你相信我，我会用尽全力，替你保住阿绣。后方交予我，你安心去做你的事。”
“我们能做的，便是治愈阿绣，帮阿绣报仇，让她在余后的人生里，喜乐安康。”
她的话，像是暖风拂过，热流从手开始，慢慢蔓延到他的血液里，他的骨子里，他的心脏处。
她为他描绘了一幅美好的画卷，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失口唤道：“疯丫头……”
乔初冲他弯眼，眸底暖意丛生道：“世子，你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我觉得你是个好弟弟，阿绣有你很幸运，真的。”
慕容锦昭愣了愣，片刻后慢慢扬起嘴角，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