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决定一颁布,满朝文武百官神色不一,特别是宁昭候,他心神不宁。
他一回镇国公府,就去拜见了父亲镇国公。
镇国公是太上皇胞弟,如今已经近百岁的高龄,但他仍旧是神志清明,坐镇后方。
宁昭候坐在镇国公下首,忧心道:“陛下明面上似乎是不为耀州水灾案翻案,但据宫里传来的消息,昨日三世子带了一箱东西进了御书房,没多久陛下就发了一大通火,接着便是暂停三世子查案,儿子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镇国公虽然仍旧头脑清明,但上了年纪,总会有衰老的体征,他手不住颤抖,身侧的老奴帮他端起茶杯,将杯沿凑近他嘴边,他喝了口后抬手,老奴遂盖上杯盖放回桌子,又垂首立在一侧。
“你是在担心陛下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今日的调派实则是为了迷惑我们?”
镇国公一语道破了儿子的忧虑,宁昭候颔首,说道:“父亲,您说这个可能性大不大?”
积蓄了一日的大雨下在了今日,外面风雨交加,吹弯了青竹,落叶纷飞,未关上的窗户剧烈摇摆碰撞,雨来得气势汹汹。
老奴关上了窗户,将风雨声隔在了外头。
镇国公慢吞吞地摸着长长白须,说道:“以着我对陛下的了解,不是不可能,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要动镇国公府,不可避免要动到其他权贵世族,必然会对望月的根基造成冲击,陛下不是拎不清的人,更何况他如今没有子嗣,需要维稳,所以不会做这种冒险之事。”
宁昭候闻言心安了大半,但还是留了心眼。
很快,宁昭候就发现他手里可以用的人,被陛下借着举办寿宴为理由,不是被外派就是被明升暗降,短短半个月他就处于半架空的状态了,宁昭候惊觉不对,心不由慌了起来。
这一日,还是大雨。
管家来报:“府外有客求见,说是能帮侯爷解决困境。”
最近不少牵扯到耀州水灾案的人,私下寻到了镇国公府,宁昭候烦不胜烦,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情听他们抱怨求助的。
所以在一听管家说有客时,下意识要推托时忙住了口,他问:“对方可有自报家门?”
管家摇头后道:“来人头戴帷帽,看不清样貌。”
宁昭候思索了下,还是让管家将人领进来。
管家应下,撑着伞走到侧门,那里站着一对主仆,为首的青年负手而立,头微微抬起,似乎在欣赏着屋檐流淌下的水帘,姿态闲适,还真像是做客的,如果他没说之前那番话的话。
管家将人请进门,主仆跟随在身后,走得不快,管家怕侯爷等得急想,想催又见对方气质斐然,只能闭上嘴。
富丽堂皇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青年看了眼堪比宫殿的建筑,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宁昭候等了半天,才看到管家口中所说的主仆。
没有人见到他还敢戴着帷帽,宁昭候有些不满,还未出声,对方抬起青白无血色的手,摘掉帷帽,露出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以及漂亮且锐利的眼眸,还有微微勾起的绯红薄唇。
“在下见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