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叟夫妇听了,亦以为然,便也不再生气。
过了两日,象忽然气冲冲的跑回来,告诉父母道:“前日那老太婆的话竟是真的!现在儿已探听明白,即刻他们就要来见父母了。父母见不见他们请速定主意!”瞽叟听了便道:“我不见他!我没有这个儿子,你给我搁住他,不许他们进门!
”正说时,那舜等已到门前,随从的人却不少。舜都止住,叫他们站在门外。须臾,二女车子亦到了,三人一同进内。象受了父亲的命令,正要来搁阻,连舜叫他亦不理。蓦然看见两个绝色的嫂子,不禁一呆,仿佛魂灵儿都给他勾去了,要搁阻也搁阻不动。舜问他父亲母亲在哪里,他亦不作声,尽管两只眼睛钉在二嫂脸上,恨不得一手一个搂在怀中,吞他在肚里。
原来这时象的年纪已二十以外,正是qingyu炽盛的时候。偏偏亲邻之中因为他性质不好,没有人肯要他做女婿,并且没有人给他做媒。他正是饿荒的人,此次突然看见两个帝女,所以现出这副丑相。舜见问他不理,只得率领二女径入后堂。象亦跟了进去。瞽叟是瞎的,不能看见。那后母一见了舜,不等舜叫,就放下脸骂道:“哪里来的坏人!擅自闯到人家内室来
快给我滚出去!”舜此时早巳高叫“父亲、母亲”,率领二女跪下,认罪乞饶。瞽叟大骂:“畜生孽子,你既然没有我父母在眼睛里,你今朝还要跑来做什么呢快给我滚出去!”说着,用杖在舜头上身上悉力的敲了几下。舜连连叩头,伏地不动。
二女亦跟着跪伏不动。瞽叟夫妇虽则蛮横,倒亦无可奈何,只得不去理他,由舜夫妇长跪不起,足足有一个时辰。
那舜的女弟敤首看不过,出来解劝:“请父母息怒,饶了二哥这一次吧!二哥以后总须改过,不要再使父母生气了!”
那后母就骂敤首道:“谁是你二哥我没有这个儿子,你的二哥从哪里来”敤首陪笑道:“母亲息怒,饶了他们吧!他们跪得已经吃力极了!”瞽叟道:“谁叫他们跪我并没有叫他们跪。他们是天子的女儿女婿,我们是贫家小百姓,哪里当得起他们的大礼!快叫他们给我滚出去!”敤首趁势便来推舜道;“二哥,父亲叫二哥去。二哥且听父亲之命,出去了吧。不要再违拗了,有话明朝再说!”说着又来挽二嫂。那娥皇、女英上古秘史是天子之女,平日虽则并不十分养尊处优,然而总是金枝玉悠扬扬,落在地上,竟一无损伤。慌忙丢了两盖,除了斗笠,要想来救火。
那时邻舍居民都担了水,持了械,来救火了。当头一个看见了舜,便大嚷道:“都君一个人在这里救火呢!我们在外面已都看见了,令弟竟还没有知道,抵死的不肯放我们进来。幸亏令妹呼救,令弟才肯让开,再迟一刻,可不得了呀!”舜道:“诸位费心,感谢!赶快替我们救一救。”那时九男百官等亦都率领人夫来了,七手八脚,一齐动手,但是风猛火炽,无从设法,虽有水浇上去,正如添油一般,须臾之间,房屋崩倒,尽成灰烬。
那时象跟在后面,看见舜依然尚在,帮同救火,竟像一点损伤都没有,心中着实奇怪。暗想:“他莫非有远跳的本领吗
”火熄之后,救火者纷纷散去。象看见了舜,假作不知道的样子,反问舜道:“你上屋之后,我和母亲就到里面去,究竟这火从何而来的呢”舜道:“我亦没有知道,大概不知何人遗落在那里的吧。”说着,敤首跑来,就问舜道:“二哥无恙吗
”舜道:“多谢!无恙。父亲受惊么”敕首道:“还好,没有受惊。”舜就来老父处问慰一回,就告辞回去。一路的恸哭,暗想:“人家父母总是很亲爱的,何以我的父母竟要设法弄死我!我的罪恶究竟在哪里呢!殊不可解。”娥皇、女英接着,知道侥幸而免,私相庆慰,又慰劝了舜一番。
过了多日,忽然敤首神色仓黄的跑来和二嫂说道:“前日焚廪之事,事前妹一无闻知,幸而天相吉人,二哥竟脱了险,真是恭喜。昨晚妹听见三哥和家母密谈,中有‘空中可逃、地中看他怎样逃’的话。妹深恐与二哥又有关系,所以特来通知,请速防备,妹去了。”说罢,匆匆而去。
娥皇、女英听了,顿时又非常优虑。然而‘地中’两个字如何解呢指何地而言呢一时竟猜不出。等舜回来,就告诉了舜。舜想了一想道:“哦,一定是浚井。我记得那边屋里是有一口井的。”娥皇、女英听了,不禁失色,齐声道:“果然如此,那么怎样”又歇了一会,说道:“我看先在那井中旁边穿一个d,可以藏身,岂不是好。”舜道:“这个做不到,第一井在那边,我如何去穿第二就使穿了,他将上面堵塞,我藏在里面,如何能活呢”三人说到此处,面面相观,一筹莫展。
忽然娥皇道:“有了!”舜问道:“怎样”娥皇道:“井在何方”舜指着东北角道:“大约在这一面。”娥皇道:“离此地大约有多少远”舜道:“大约有三四丈。”娥皇道:“那么我们先在此地的这一口井里对准方向,穿一隧道过去,接着那口井,万一有事,就从这隧道里钻过来,此法如何”
舜和女英听了,都以为然,但是方向如何对得准呢女英道:“这个容易,我们先用梯子布到垣上望一望就是了。”当下决议之后,舜立刻就动手起来。
那锄犁畚锔等本是农家必备的,舜走下井去,慢慢掘土。
娥皇、女英轮流的搬运,日里不足,继之以夜。三人精疲力尽,只开得二丈左右远,又恐怕掘错了方向,不时的升梯登看,益觉劳乏。幸喜次早进见瞽叟,竟没有提起什么事,归家再掘。
到了下午,约有三丈多远了,居然与那边的井有点相通,但是仅有很狭很小的一点光线透出。舜气急力竭,汗如雨洗。幸喜不曾掘斜,方自欣慰,走出隧道,稍事休息。
忽然瞽叟处饬人来叫,说道:“有要事叫舜就去。”舜浑身污泥,口中急急答应,立刻舀水,大略盥洗一遍。娥皇、女英早将衣服送来,替穿好,又将各处用带系系。舜问什么原故,娥皇道:“系紧了,好预备钻隧道,省得有牵扯不便,这个叫作龙工之衣。”说罢,女英又将斧凿等纳入舜衣中,外面仍穿上衣裳,匆匆来见瞽叟。
瞽叟道:“我叫你来,非为别事,后院中那口井浑浊了,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