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忽然就变得客气起来,然而客气也就代表着疏离,陆一洲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白盈然重回海恒上班后,对于陆一洲,除了工作上的事,决不同他多说一句话。
陆一洲对于白盈然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表现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可又怕逼急了她,她又心生离开的想法。好在自己还能天天看见她,十几年都等了,又何必一时贸然急进。反正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就算一时的敌我力量悬殊难料,他相信只要坚持也总有转折变化的时候。看看中国的抗战和美国的独立战争,他突然就又有了信心。爱与不爱,比的就是坚持。他从来不去考虑还有宿命一说,对于白盈然,他尽人事也不听天命。
陆一洲是这样一个人,一旦确立行动目标,哪怕他行动再缓慢迂回,但也决不会停止和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西式告别
没有孙可的日子又恢复到从前的平静,白盈然无喜无悲地认真工作,陆一洲也果断地再没来纠缠,仿佛他一直就只是她的上司和老板。日子一天天无声而过,时光疾驰穿梭,初夏的气息才刚扑面而来,转眼已是盛夏炎炎。
中午休息的时候白盈然才吃完午饭回来,楼下前台的电话已拨了上来,“白助理,前台有一位姓顾的先生找您,他没有预约,请问您方便见他吗?”
姓顾的先生?白盈然的脑子霎时就有几分短路。
“顾什么?他叫什么名字?”白盈然茫然地问,又茫然地听到那个果不其然的名字。
顾尘凡,他竟然跑到海恒来找她,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盈然曾再三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将这个人扯进自己的生活,凡是顾尘凡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务必全部斩割清楚。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和目的要见她,她都该立刻拒绝。人生若只如初见,既然初见已面目全非,那又何必再见。可是她又是那么好奇,顾尘凡这样性格的人,现在居然会主动跑到海恒来找她。聆听自己内心的渴望,她又怎么能拒绝顾尘凡的邀约。
“请他等一下,我等会儿就下来。”白盈然放下电话的手有些微颤,自己是怎么了,曾在心里加固了千万遍的防线,在听到那三个字的名字后就这样瞬间土崩瓦解。胸腔里的那颗心咚咚地跳着,她微颤着手从化妆包里掏出口红,抖着手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唇上涂抹了一点。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她现在在干什么,女为悦已者容?
她起身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裙,出门的时候正碰上陆一洲回来。
“我有事离开一会儿。”她魂不守舍地往外走,陆一洲觉出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白盈然出电梯前再一次深深呼吸,电梯门打开,才走几步,便看见顾尘凡背对着她长身玉立在那里。白盈然不由得放轻了脚步,顾尘凡却还是及时回过头来。
还是那个轻易就能令她顿住呼吸的容颜,白盈然站在那里忘了刚才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镇定和微笑,倒是顾尘凡先笑脸相迎,“盈然,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白盈然倏忽回神,微笑道:“顾医生,稀客,找我有事?”
“是,找个地方坐坐吧。”
顾尘凡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休闲衬衫,更衬得笑颜暖暖,十分有亲和力。白盈然已然如中魔咒,拒绝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那请吧。”顾尘凡摁了下行的电梯,礼貌地请白盈然先行。
海恒办公的地点在市中心,找个地方小坐很容易。顾尘凡挑了一家离海恒比较近,环境又清幽的小咖啡馆,引着白盈然进去。
还没到下午茶的时候,小咖啡馆里更显安静。两人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白盈然要了一杯拿铁,顾尘凡给自己点了一杯蓝山。
咖啡还没上来,白盈然和顾尘凡对视了一眼便觉既紧张又有些尴尬,忙将视线移向窗外。
这个小咖啡馆虽然在市中心,可十分巧妙地正好隐在了一个街道的拐角上,闹中取静。落地玻璃窗的外面是咖啡馆自家的后院,种了很多花草,有一棵香樟树,树干很粗,怕是很有些年头。佳木葱茏间还人工开挖了一个小小的鱼池,池边堆了几块颇有味道的山石。阳光从细密的树叶间漏下丝丝缕缕,小小的池塘里泛出点点碎金。白盈然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院子里的景物,直到侍者端上两杯刚煮好的咖啡。
咖啡的香气慢慢在空气里散发,白盈然收回视线隔着氤氲的热气看向顾尘凡,见顾尘凡也正隔着那一片氤氲怔怔地望着自己,不觉一时心慌失措。
“顾医生,找我有什么事?”白盈然端起咖啡试图遮掩自己的尴尬。
“等等喝,小心烫。”顾尘凡及时阻止她。
白盈然只得将杯子放回原处,心中不免更添慌乱,“顾医生,有什么话请说吧。”
十年后再次相见,她对他的称呼总是那般职业化。顾医生,仿佛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