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法官是你初中同学?”
“我们初中同桌了三年。”
“难怪曾法官这么了解白小姐,她说你不但是当年的班花,还是实足的才女,不折不扣的才貌双全。”
“别听她瞎吹,她倒是一直夸赞吴检察官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我突然发现曾法官吹嘘人的本事和她的办案水平一样高超。”吴涛笑道,替白盈然续了茶,接着说:“曾法官她自己结了婚生了孩子,就看不得别人一个人漂着,十分热衷于帮人做媒。就此一点,在本市司法系统已小有名气。”
白盈然想起曾莉亚当年的模样,想起她曾在自己耳边一个劲地夸某人好,似乎也确有做媒婆的潜质,不觉笑得有些花枝乱颤。
餐馆的门打开,几个人走进来,被侍应生招呼着往二楼走。其中一个人走到楼梯转角处顿住身形,俄而转身慢慢折返下来。
他缓步走近吴涛和白盈然的那张桌子,看着微笑低语的两人。
“吴检,真巧。”那人说道。
吴涛抬头看站在白盈然身后的人,忙站起来伸出手去,“陆总,这么巧,幸会。”
双手相握,白盈然回头见竟是陆一洲立在那里,不觉也站了起来。
天地之大,有时却小如方寸。第一次和吴涛见面吃饭,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陆一洲。虽然自己是光明正大的约会,可是见到陆一洲,她竟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像是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恰又被他撞见一般。
陆一洲看着她,眼里喜怒无色,只缓缓道:“白助理,明天一早还有个会,早些回去,别玩得太晚了。”
白盈然霎时有些尴尬,吴涛看着两人,眸光闪烁,轻笑道:“没想到白小姐是陆总的下属,陆总,你们公司可真是家长式的管理。”
“吴检说笑了,我约了朋友在楼上吃饭,改日吴检也必当给我一个面子,我们也好好聊一聊。”陆一洲又看了一眼白盈然,转身之际,一脸霜寒。
吴涛和白盈然重又坐下,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你们陆总好像不太喜欢你和我约会。”吴涛半真半假似无心戏言。
白盈然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只能感叹这位吴检察官的感觉敏锐。白盈然颇为尴尬地笑笑,不置可否。吴涛见白盈然的反应,一笑转移了话题。
吴涛十分健谈,对于自己工作上的事却谈得不多。白盈然听着他说的那些趣事,心情渐渐愉快。时间在轻松惬意的闲聊中慢慢滑过,白盈然在吴涛面前不再拘谨,越发放松。她喝了好几杯茶,笑着站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白盈然在洗手间里理了理头发,又补了下妆,刚走出洗手间,就被人一把拉到了旁边的过道里。她吓了一跳,一看竟是陆一洲。
陆一洲像是喝了不少酒,脸色微红,气息里都是酒精的味道。
“你干什么?”白盈然挣脱了他的手道。
陆一洲不说话,看着她的脸轻笑几声,“补过妆了,口红还是这般精致,想必终于找到对你胃口的男人了。”
“你胡说什么?”白盈然皱眉。陆一洲从未在她面前喝醉,也从未对她有如此轻佻不羁的言语。
“我胡说什么?我怕是说到你的心里去了吧。也对,我不该多事,要不又要被人嘲笑我是你的家长。”
“陆总,你喝醉了。”白盈然转身欲走,却被陆一洲抬手撑墙拦住去路。
“什么陆总,别口口声声拿这个称呼把我们隔成千山万水。我也没醉,我不像你,喝点酒就会醉。”
“你刚才不是叫我白助理吗,难道我不该称你一声陆总?你让开,我要回去了。”白盈然不觉也心中有气。
“那么急着走干吗,就如此急不可耐?”陆一洲冷哼了一声,白盈然觉得自己被他浑身的酒意裹挟,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你不是最看重门当户对吗,你不是最不愿高攀吗,那请问你知道他们家是什么背景?”陆一洲凝视着她,眼里含了嘲讽。
白盈然不说话,陆一洲的话多少让她明白吴涛的家世绝不一般。她不免有些窘迫,陆一洲看她的反应,靠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吴涛,他外公退休前是最高检的副检察长,一级大检察官,他父亲是本市的检察长,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区检察院的检察官,但早晚会在这条康庄大道上超凡脱俗,出类拔萃。试问,你和他,门当户对吗?”
酒意袭人,白盈然猛然对上陆一洲的眼眸,那眼眸里嘲讽的眼神令她血涌上顶,顿时羞愤。她惊诧莫名,她不知道吴涛有这样的家世背景,也没料到陆一洲一反常态对她出言相讥。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白盈然的怒意终于漾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一洲忽然笑个不停,“你对我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你对我所谓的高攀不起,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你不想嫁作商人妇,却一心想当官太太的吧?所以你高攀不起我,却高攀得起他!”陆一洲低头逼近白盈然的脸,仿佛要看清她眼里流露出的真实情绪。白盈然慌忙向旁边躲闪,陆一洲却伸出另一只手撑在墙上,一下便把她禁锢在自己和墙壁间的狭小空间里。
这里虽是旁边的过道,但是上洗手间的人只要经过时一转脸便能看到过道里的情况。眼前陆一洲的姿势太过暧昧,白盈然尴尬得只想迅速脱身。
“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说,你快让我走。”白盈然着急地说。
“让你走,走到他那里?”陆一洲又笑了几声。
他今天是喝了不少酒。今晚他做东宴请几个朋友,他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白盈然和吴涛。他走上楼梯无意间向下回眸,一眼便看见令他吃惊的画面。他看见坐在吴涛对面的白盈然,她的侧脸上扬起欢快的笑颜,在美好柔和的灯光里闪烁着艳丽的光芒。他看见吴涛眼里满满的笑意,相谈甚欢间举手投足倍是殷勤。那分明就是个情侣约会,任谁看,他们都是极为般配的一对。
他霎时心痛,心头似扎进涂抹着剧毒的利器,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