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马上结局,这次不坑啦。
、海阔天空
周裕之转头望向窗外的海,空蒙苍茫,只有几只海鸥斜着翅膀在海面上逡巡食物,他的目光远远看过去,似乎能跨越过这片巨海投到那遥远的地方,寥寥数字的短言总是在工作稍微空闲时窜入空洞的大脑,他甚至知道季时年最后八个字一定是犹豫再三补上去的。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分手的细节仍然清晰到每一个蹙眉,每一个眼神都记得。
两月前,当周闻生再次决定要把风华全权交周裕之处理时,周裕之没有很快答应,只是说要与季时年商量一下。只是真要说到商量,这一次他都不知如何开口,风华这个担子他根本甩不开,他的失信已不是一次。那一次答应和她一起离开,却最终选择了留下来,身陷囹圄是不在预测范围内的,这一次虽然不是上一次的风潇水寒、前途未卜,但也不会是多轻松。只是对风华他是义气与责任,对季时年却都是无情与背弃。辗转一天之后还是艰难开口,却不料季时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不见如何吃惊,甚至没有一丝责问。周裕之先觉诧异之后随即了然,只是这了然却如悬崖坠落后的失重和惊惧,隐隐觉得季时年的平和并不是一件好事。
季时年见周裕之仍然立在房中,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说:“怎么啦?我支持你工作反而不见你高兴呢?”
“时年,你有怨气可以跟我说,只要你说?”心底的担心已经冒芽儿,随着季时年那个故作轻松的笑容瞬时长成参天大树,周裕之说出这句话又觉得口干舌燥,他说的这句恐怕又是个不负责任的谎言。
“怎么会?现在风华需要你,伯母身体也是这样,即便你要真走,我也不肯。这几天我也在想,如此情况下让你和我一起回法国,我是真要陷你不孝不义,你的人走了,心也带不走,与其这样索性等你全部处理好了再说,法国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去也不是难事。”季时年拿着水杯起身走到饮水器前。
“法国在那里,那你还在那里吗?”周裕之突然心慌。
季时年正弯腰蓄水,听到这一声发问手里的动作顿住,半晌后才说一句“我当然在,为什么不在呢?那里是我的家。”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感觉到身后的声音渐渐逼近,季时年直起身体慢慢转过身体,道:“裕之,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时年,我知道如果我说让你等就太自私了,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
“既然说到这里,裕之,我想你也大概心里清楚,我们之间需要认真谈一下。”
“我不想谈这个。”周裕之粗暴地打断话头。
“裕之,不要骗人,你也清楚的。就像前段时间你逃避我说的结婚一样。”季时年叹口气,接着道:“裕之,别逃避,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我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现在情势完全不同,我们的感受甚至心态都发生了变化,相爱并不容易,我也是这段时间才体会到的。来到c城一是因为周总裁盛情难却,另一个私人的原因也只是避开旧识,没想到会遇到你,是你让我重新有了对爱的向往,也让我感受到爱的美好,想起来曾经快乐的日子我不会后悔来这里。可是这又如何呢,就如同现在我依然爱着你,比任何时候都爱,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是单单为爱情活着的,我也不可以用爱情圈住你,你的天地不至于此,你的责任也不至于向我表示忠诚。更何况我们之间的牵扯的还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我也好奇怪这世界有这么多的巧合让我一个人都遇到了。”
季时年端着水杯抬起头对上周裕之的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要把他看到心里去,他那么难过,一个大男人的眼眶已经变得红通通的,可是怎么办呢,她现在要放开她,这样想着,眼泪便流出来,一滴一滴晕开在水杯里。
周裕之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陷下去,就像被流水腐蚀的沙丘,眼睁睁看着坍塌却有心无力,他想伸手抱住她,却觉得那手臂有如千斤沉重,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这是他们经过这些之后必然要有的结局,不敢去想,甚至是逃避着不想,今天却被季时年轻轻地戳开,只是这一戳却是如此之痛,失去的概念来得猝不及防。
他知道有一首歌叫《吻别》,那种放纵的悲伤似乎可以感染每个人,可是他的悲伤却唱不出来,他甚至不能矫情地说,时年让我再吻你一次。手指最终挣扎几下放弃伸出的欲望,这样也好,可以走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经历的太多,这一次的分开平静得像是老夫老妻,他甚至亲自把季时年送到机场看她在关口消失,谁都没说分手,但是又如同约好一样给对方一次心平静气的选择机会。季时年入关前突然又回身抱住他,短短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有些痒,痒得让人心酸。周裕之克制住那点即将蔓延的酸意抬起手臂虚虚拢住季时年的肩头,轻轻地拍着。此时他更像是一个兄长,心疼他给她带来的诸多折磨,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好受,他也许会暂时退开一些。
有飞机轰鸣着升空,周裕之返身出来想起季时年昨夜发来的短信,这一次他俩应该是回到了各自初始的轨道,尽管中间发生很多,但是重新回到轨道时再主动做出的决定也许更容易值得坚持,不能否认他们之前很多时候是因为轨道的偏离而被动地面对,面对两个人的相处,面对两颗心的走近,在忐忑不安中慌慌张张地维护,在泥沙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