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说呢?难道母后或者法丝缇娅她们来过这里要传我回去?”
骑士露出个短暂的笑容:“我无法告诉你她们的行踪,正如我无法告诉她们你的行踪一样。这违背我的誓约。有谁来过这里,做过些什么等等,这些事都是我无法说出来的。你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敢来这里调皮捣蛋。”
“你是在遣我走?”
“你也知道我无法那样做。过去吧,公主殿下。”
“谢谢你,冷爵士。”
在她们通过入口以后,冷爵士敲响了黄铜铃,是为了告知这里的皇家先祖们有客人来访。安妮感到有点心慌意乱,因为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幽灵的目光,正一一落在她的身上。
(bsp;等着瞧,法丝缇娅,她有些自鸣得意地想。你等着瞧。
安妮与奥丝姹下了马,把马匹挂在一个中庭里,随后跨进了戴尔王族的墓室。里面立着一个祭坛,坛前供奉着鲜果和枯萎了的花束;蜡烛—燃了一半的,和已经燃尽了的;还有大杯的蜂蜜酒、葡萄酒、橡木桶啤酒等。安妮点燃一根烛,两人在前面跪拜片刻,由安妮先开始祈祷。做榜样是很辛苦的,安妮的膝盖给冻得够呛。附近某处,一只松鸦追啄着一只乌鸦,引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安妮唱起了圣歌:
“庇护我祖辈的圣者们,
圣昂德设防,圣催讨眷顾,
使我的脚步变得轻盈,
让他们自由自在地活,
祝福他们,庇佑他们,
让他们认识我,即便在梦中。
撒卡罗,撒卡劳穆,撒卡拉法穆。”
她牵起奥丝姹的手,轻言道:“跟我来。”
她们绕过这间大房子,里面安葬着他的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执掌过黑暗宫廷的伯父伯母,还有在大理石婴儿床上玩耍过的她最小的弟弟艾维英,四周有红色的大理石柱,和宽大的拱形青铜门阀。她们穿过另一个副间,那里面埋葬着从来没有过密谋篡位之举的远房亲戚。然后爬上摇摇欲坠的石墙,来到了那座毫无修饰的野生火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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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公主(7)
在这些年里,安妮与奥丝姹她们走出了一条去古墓的常路,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更多隐秘的路也逐渐被她们发现—当然不是通过砍伐,而只是来回地勘察与行走。野地的圣者们没有怨言,也没让她们发烧或者受伤,因此她们觉得自己很安全。而且,她们也逐渐开始喜欢隐藏她们的秘密物品—放在杂乱的葡萄藤下,或随处可见的一块岩石底下,所谓越抢眼的地方越安全。
但安妮确信,真正使得秘密不外泄的,是维吉尼娅的意愿。她已经在这里隐藏了两千年,除了安妮与奥丝姹以外谁都不知晓。她似乎愿意这样一直隐藏下去。
跪爬了一段时间后,安妮她们又来到了石棺面前。
她们曾经没能把盖子掀得更开,后来用木杆也未能凑效。有一次安妮想,她或许不应该看见里面的东西,于是就停止了努力。
可是那道细缝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好,”她说,“你拿到铁笔和金箔了?”
“求求你不要为了我而诅咒法丝缇娅。”奥丝姹央求道。
“我不会诅咒她,”安妮说,“没那么认真。不过她会感觉难以忍受的。她竟然威胁你!一定要受点教训。”
“她曾跟我们一起玩耍,”奥丝姹提醒她道,“她曾经是我们的朋友。她给我们辫头发插蒲公英。”
“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她不一样了,自从她嫁了人成为我们的宫管大人以后就变了。”
“那就祈求她变回原来的她吧。不要让她生病,不要啊。”
“我只不过想给她几颗疖子而已,”安妮说,“或者在她漂亮的脸上添几颗痘痘。噢好啦,把东西拿出来。”
奥丝姹递给她一张铅箔和一支铁笔。安妮把铅箔放到石棺盖子上写了起来。
祖先在上,请把我的请求带给圣塞尔,请求她劝阻我的姐姐不要再胁迫我的女仆奥丝姹,让她变得跟她原来一样善良。
安妮写完,看到箔上还有一些空白。
另外,让罗德里克。邓莫哥对我衷心不二,梦不到我不要睡觉。
“什么?谁是罗德里克。邓莫哥?”奥丝姹惊叫道。
“你在偷看!”
“当然啦,我怕你让法丝缇娅长疖子。”
“怎么会呢,你这好管闲事的家伙。”安妮摆手要遣走她的朋友。
“我不走,你的确是要让某个男孩儿落入你的情网。”奥丝姹说。
“他是个骑士。”
“那个追你追到迂廊的人?你刚刚碰到的那个人?什么呀,难道你爱上了他?”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但让他爱上我又没有什么损失。”
“这种事在传说里从来没有过好的结局,安妮。”
“呃,反正看样子圣塞尔也不会在意任何一个请求。她喜欢的是诅咒。”
“爱上你很轻易地就会成为一个诅咒。“奥丝姹回答道。
“太可笑了。你简直可以替代宫廷小丑猎帽儿的位置了。”她把铅箔塞进了石棺盖子的细缝里,“好,完成了。我们走吧。”
站起来时,她忽然感到眼前一晃,而且她没有立时记起自己到底在哪儿。一道犹如金铃的环状亮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并且,触碰石棺的手指的感触,仿佛是在异常遥远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