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西方美人开口,居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容太太,你好。”
洛美微笑道:“你好。”
她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有一天还会叫别人为‘容太太’。”
洛美神色微变,隐隐已猜到其中的纠葛。但是她仍含笑点了点头,说:“世事本来就难料,这位女士,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叫daisybaker,你可以叫我的中国名字黛西。”她的眼中有无穷无尽的苦楚,“当年替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唉……”
洛美默然不语,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大口。醇苦的味道令她振作,她明白自己要打一场硬仗。
果不然,紧接着黛西就说:“容太太,实不相瞒,我是容海正的前妻,我和他离婚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每一天都在痛苦与后悔中煎熬。我为我的愚蠢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我不想看到有另一个受害者和我一样。
洛美静静一笑,问:“你认为我是另一个受害者?”
黛西的脸上现出一种狂热的激动,她的声音也因激动而尖利:“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在七年前我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魔鬼,地地道道的魔鬼,你会连根骨头也不剩下的!”
洛美摇了摇头,脸上仍有淡淡的笑容:“黛西小姐,你太偏执了。”
黛西一双翠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毒,她说:“看吧,我就知道,他总是有办法让人爱上他,当年我就像条无知的鱼,一口吞下了他的诱饵。我是那么爱他,不顾一切地爱他,为了他不惜背叛我的父亲,为了他去学中文。哦!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傻瓜;还有你,你比我更愚蠢,我这个最好的例子就在你面前,你居然一点都不相信!”
洛美笑了一笑,转脸问言少棣:“言先生,我还有公事,可否先行一步?”
不等言少棣答话,黛西却尖叫着扑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这个愚蠢的笨蛋!让我来告诉你他对我做了些什么,他用甜言蜜语和所谓的体贴温柔将我骗得嫁给了他,他利用我一步步侵吞了我的家族的财产。然后,他像扔一只毫无用处的破鞋一样扔掉了我。你以为他爱你吗?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真心吗?你等着吧,等你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瞧瞧他会怎样对你吧!”她歇斯底里地冲着她吼叫,尖利的指甲掐破了洛美裸露的手臂。
洛美痛楚地皱着眉,对她说:“对不起,我真的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她却疯了一样抓着她:“你不相信?你居然不相信?你这头蠢猪!”
洛美终于用力挣脱了她的掌握,肘上已被她的长指甲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她站了起来:“言先生,够了。这场闹剧该收场了!”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口。
黛西尖厉的声音回荡在室中:“你这个双料的傻瓜,你一定会后悔的!”
洛美一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声音似乎仍在她耳畔萦绕不绝,令她心浮气躁。
而且这一天似乎什么事也不对头。财务报表预算错误,而笔记本电脑也突然被锁住,密钥一直提示口令不符,只好叫了技术部的人上来看,连按铃叫小仙也没有人应。
“该死的!”她喃喃诅咒,只好自己动手去煮咖啡,刚刚将咖啡壶放在火上,电话却又响了,她的心情已恶劣到了极点,一拿起来听,却是容海正。
“洛美。”他的声音里透着慵懒的愉悦,“好好睡一觉的感觉真好,我真应该带你一同回家来,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一切——你在做什么呢?”
洛美默然不语,令他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洛美习惯地用手去绕电话线,一圈、两圈……“我刚刚见着了你的前妻、接到全盘错掉的报表、失掉了笔记本电脑的密钥,还有,不见了我的秘书。”
他在电话那端沉寂了几秒钟,接着就轻松地笑起来,口气也是调侃的:“哦!可怜的容太太。”
洛美说:“我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容先生,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他却说:“不,我不会让你怀着疑惑等我回去,黛西找到你了?不要理她,她有间歇性的精神分裂。我和她离婚后,她总是四处宣扬,说我如何利用她,谋夺她的财产。”
洛美问:“你有吗?”
他却笑着反问:“聪明如你,为什么不自己想?”
洛美将缠住自己手指的电话线又一圈一圈地松开,她说:“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位前妻,不然,我也不会被弄得措手不及。”
他的笑声从大洋彼岸传来:“我以为那不重要。的确,我为了一大笔钱曾娶过一个疯子做妻子,但是我早已摆脱她了。”
她“哦”了一声。他说:“你应该知道你的丈夫是如何起家的,就靠了一桩可笑透顶的婚姻。那个疯子爱上了我,她的父亲就给我一大笔钱,条件是我得娶那个疯子。我答应了,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摆脱掉她。”
洛美问:“那你岂不是毁约?”
他答:“他只让我娶他的女儿,并没有让我爱她,也没有说不可以离婚。”
她用淡淡的口吻说道:“言少棣找到了她,必然会找到更多对你不利的事情。你可要好好保重。”
他问:“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洛美道:“我生什么气?只是作为你的盟友,提醒你一句罢了。”
容海正知道,她这样冷冷淡淡的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他叹了口气,说:“我回去再说吧,我后天就回去。”
容海正果然在第三天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洛美见了他,却又不提黛西的事了,只管替他收拾带回来的那些行李。直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