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奥克兰和凌晨三点的哈尔滨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黑夜;一样的黑夜里面孤独的人们。偶尔能听见远处有马达声;一闪而逝;相比起来;还是草地里的昆虫们的叫声更加持久一点。因为是阴天;月亮是看不到的;星星就更加吝啬自己的容颜了。所以我只能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弱的光打量着这个宁静的世界。
打上一根烟;却没有抽的兴致。只是嗅着渺渺的烟;看着黑暗中那一星点的红色的亮;看着白色的烟纸被火光一点点的吞噬。我仿佛从烟中看到我自己;生命一点点的被吞噬;走向死亡;留下的只是烟;只是飘摇着上升;然后散去的烟。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这不是我第一次半夜里出来一个人发呆了。当年和初七大吵一架分手之后的那个晚上;也是三点多钟的时候;我跑到寝室的厕所去;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腿伸到楼外面;晃来晃去。我到不是想要自杀;只是想要透口气。我总觉得;一个深呼吸;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夜里有风;从耳朵边上吹过去;凉飕飕的。我想起隋诺的手来;那么的柔软;好象没有骨头一样。这样的夜晚;奥克兰的木板墙壁一定阻挡不了凉气;她的手;还那样的冰凉吗?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个人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给她温暖呢?她是个好姑娘;一个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好姑娘;那么天真那么可爱;她理所应当的该拥有幸福;该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照顾她爱她;只是可惜;我已经没有那个机会和资格了。想到这里;我的心轻轻的疼了一下;就好象那个时候芮雪只答应和我做朋友的时候一样。我又想到了初七;从和她分手之后;我就很少有心疼的感觉了;那种感觉虽然让人悲伤;却还留下希望;那至少证明;我还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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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初七是大学同学;刚上大学的时候她留的是一头披肩的长发。那时候大家互相还不熟悉。我们寝室的人就用披肩做她的外号。她在我们班级里不是最漂亮的;可是却是最有味道的一个。开学才没有几天;就被我们寝室的鬼子看上了。
鬼子是我们寝室高考的时候分数最高的一个;脑子聪明的惊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小伙也挺精神;又高又瘦;一头长发;很有点后来流星花园里面花泽泪的味道。这小子平时又精又灵的;我们就叫他鬼子。那天晚上我们在寝室聊天的时候;他说他看上披肩了;打算下手;我们这帮人一个个的正愁无聊呢;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都来了精神;纷纷出谋划策;就连老朱这种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的主也满怀热忱的加入到我们的臭皮匠行列里来。
当时我连这个所谓的披肩是哪个人都不太清楚;不过我最爱凑这种热闹;跟着众人一起起哄;最后寝室集体拍板决定;由鬼子同志第二天向披肩同学表白;不成功则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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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鬼子是怎么表白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回寝室的时候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我就知道;不用问;一定是被拒绝了。
我问鬼子:“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啊?”
“不用问;肯定是说刚开学;大家还不了解;以后慢慢了解再说好吗?”我上铺的东东说。这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尖着嗓子学着女人的说话声音;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不是那么回事。”鬼子抽完了根烟;发话了。
“那怎么了?”老朱对这些事情最好奇了。
“她说我头发太长;恶心死了。”鬼子哭丧个脸说。当时我就想这小子面部表情够丰富的;不去考北京电影学院可惜了。
大家愣了有五秒钟;然后再次哄堂大笑。我笑的肚子都疼了;一边笑一边想;这个姑娘嘴还真黑;赶明儿上课的时候我一定得看看这么有个性的姑娘长的是怎么个漂亮法;把我们这么优秀的鬼子都给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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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见到了初七;感觉也就是个普通人;样子马马虎虎;在工大这个男女比例达到7:1的恐怖的学校里来说还算是个美女;如果拿到哈师大之类美女如云的学校里去;恐怕我都不带正眼看一下的。我一看这女的根本和寝室里面那帮色狼们嘴里描绘的天花乱坠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一回事;就失去了了解了解她的兴趣;百无聊赖的上着课;困了就打个瞌睡;无聊了就翻出租来的漫画;打发时间。
大学的日子比起在家里被爸爸妈妈管着的时候是自由的多了;我的生活周旋在游戏上网看小说喝酒侃大山之中;倒也清闲自在。到了奥克兰之后;一到作业多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就怀念国内的大学生活;那是个真正悠闲的年代。
日子一天天不咸不淡的过去;对我来说;生活里面的变化就是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新的游戏;又发现了哪个色情网站或者大唐双龙传是不是又出新的了。小时候在我的脑海里向往了十几年的大学生活;就这么被我平庸的度过着;如果没有初七;恐怕就和一潭死水一样;没有波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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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捧着本黄易刚刚出了大唐双龙传回到寝室;刚想看看寇仲和徐子陵的命运如何;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然后鬼子东东小晃垃圾这几个我们寝室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嘻嘻哈哈的进来了。
“你们几个小子干吗去了?肯定没干好事。”我看他们几个脸上挂着坏笑;就知道他们肯定有阴谋诡计。
果然我才一说完;几个家伙就抢着白话起来。我一听;也不由的来了兴趣。
事情是这么回事:自从刚开学那会鬼子被初七给拒绝了之后;我们寝室都把这当作一个大笑话来看;只要一和鬼子开玩笑;就用这事来刺激他。鬼子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当然不服气;他最常用来狡辩的话就是说初七那个姑娘太特;一般人搞不定。他这么说是想开脱自己的责任罢了。每当这个时候;我们总是齐齐的切一声;不再理他。鬼子为这事郁闷的很;于是就对平时最常用这事埋汰他的芋头(一个和老朱一样胖墩墩可爱的家伙)说如果芋头能把初七搞定的话;就管他一个学期的伙食。芋头是个听见吃的就不要命的主;而且这小子平时也好面子;闻听此言;就和鬼子打了赌。这不;现在正在底下的小花园跟初七聊天呢。
“老朱那个偷看女寝的望远镜呢;找出来;看看他们干吗呢。”我对这些事也感兴趣着呢;立刻张罗起来。东东在老朱的床底下好一顿翻才把望远镜找出来;我们一群人就凑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一个个轮流的监视小花园里的动静。
芋头和初七坐在花园中心的一条长凳上;那条长凳并不是很长;挤挤的话也就能坐三个人;这两个人到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空的地方够坐头大象的了。两个人说着什么;离的太远;当然听不清楚;不过看这架势;芋头的情况不太乐观。
“坐的真叫一个远呀。”垃圾拿着望远镜;嘟囔着说。
“谁说不是;平常芋头不是说他泡妞有一手吗;上次不还说有个他同学;聊了十五分钟就出去开房去了。”鬼子总算有了机会报仇;兴奋的不得了。
“你听他吹吧;我看他和老朱一样,处男一个。”我早觉得芋头平时说的那些话里面有猫腻;今天一看;我的感觉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