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我一步步离开人群。漫无目的地走。我娘的温柔声音穿透轮回,还在耳边回荡,嘱我小心,注意安全。生命如此苍凉,我只能坚强面对。
狐闹(1)
光影缭乱。
东京最热夜店y/n。无数人无一清醒,随强劲音乐摇头酣舞,眩彩文身与发色,比滚灯还闪耀,全红色系装修的大堂中间血色舞池,最诡异不过。
舞池中有人兜售,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仰头吞咽下大剂量的数片,脸上浮现诡异的痴醉神情。音乐强劲噪闹如撒旦的鼓。她开始疯狂扭动,傻笑着,除掉自己微薄的衫。
我突然觉得很烦恼。那条白头发矮个子的毒品虫闪动着死老鼠一样的眼睛靠近我,轻佻地摸我赤l后背,“小妞,来点刺激的”
俯望他,我有无穷的厌憎交织在脸上。你这该死的小猴子,把手举过自己肩膀来调戏女人很辛苦吧,要不要我低一低身子,满足你这辈子最后的yuwang我的手指穿过他的喉咙,盯住他嘴唇中呼吸不出呼喊不出的最后一口气,消失在虚空里。
轻而易举,只是被毒品长期占领的血y已经十分黏稠,附在我精心装扮过的指甲上,丝丝缕缕,不可断绝。
总是有那么讨厌的东西存在,令我脾气不好。
小矮子倒地死去之后,几个敞开胸膛,文上青龙白虎的惨绿少年在狂乱灯彩中围住我,带着一点惊愕和猥琐的狡猾神情,像一张渔网一样在我周围张开,推推搡搡的,我往吧台后那道小门那里走。我知道那里有罩这个场子的黑道角头在放肆饮酒,由刚刚跳完辣身舞下台的舞女殷勤服侍,自以为掌握了一整个世界的命运。
我轻蔑地看着他们,而身体深处突然熊熊燃烧起来。那是不可分辨的本能兴奋,仿佛提前见到了数千加仑的血,流淌在我脸上,在我眼前。
那就这样吧,既然你们需要它。既然你们渴望它。既然你们制造它,买啊卖啊,既然你们那么爱它。
就让我给你们吧,给你们死亡。彻底的,不可逆转的,没有轮回,复仇,干净的死亡。不要相信地下那条奈何桥会为你们存在。不可能的。
被妖狐所杀戮的人类,是寂灭的烟尘了。
身后留下十七具尸体。我施施然走出门。
夜空扑面而来的空气略为清新,但大都会的污浊仍然无处不在,得人深深皱眉。已经冷清的深夜街头,只有三两醉鬼凭靠着人行道上的栏杆不成声高歌,啊啊呜呜,再凄厉些,和狼嚎也相差不远。
我甩了甩手。极目看去,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的墨蓝色剪影。另外隐隐约约的,闻到的是什么
一点烤j翅膀的香味。
烤j翅膀
大半夜的,哪家烧烤摊还在营业而且出品那么霸道。
越努力去闻,那味道就越惊心动魄,一是我乱舞了半夜,晚饭吃的一点寿司早就顶不住了,二是这烧烤料香得古怪,规模虽微,气势却惊人,破空而来,一把揪住大脑里的嗅觉神经,三下五除二,馋虫大队听命,立刻攻心。
不顾有人可能看到,我跳起来放开脚步,跟一道疾风似的,在方圆一公里的面积内做了一个地毯式搜寻,结果不要说烤j翅,连生jp股都没找到半只。但狄南美发起飚来,怎么也不会一无所获,就在我靠近东北角的时候,那香味蓦然间大为鲜明,要不是我定力好,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中任哈喇子川流不息。
既然给我看准了方向,那不管前方是地雷阵还是热油锅,说要吃就要吃,谁拦着我打谁。把袖子挽了两挽,我埋头追着心目中的烤j翅膀而去,半空中弹跳起伏,速度快若闪电,由于过于兴奋,整个脑袋还闪出白光,要是附近有人半夜睡不着,此时出门看天,就会马上大吼一声,“老婆,出门来看飞碟。”
扮演着一只飞碟,我瞬间就窜出去数十公里,很快落在东京近郊的山野中。深夜的山色幽邃神秘,别有风味,却绝不是我此时要注意的焦点,因为在我鼻子前面,烤j翅膀的味道强烈得可以当成闷g打人,而我敏锐的眼睛,已经看到了一小片树林后透来的微微火光。忍住没直接发动雷动诀烧山开路,我跃上树林顶,噌噌几步越过去。然后,就如意料中的,看到了一团篝火熊熊燃烧。明亮可爱的火焰之上,一根很长的黑色粗g架在两端的木叉上,g子中段挂了一个小铁丝网篮,网篮里不是别的,正是数只烤成柔嫩金黄,肥油嗞嗞,火候刚刚妙到毫颠的——j——翅——膀。
狐闹(2)
好比他乡遇故知,好比金榜题名时,欣喜若狂之下,我大叫一声飞扑出去,张开十指,对着j翅膀就要抓,眼看美食就要到手,谁知变起仓促,有一个铁叉子从我眼前轻轻巧巧伸过来,把翅膀都叉走了。
旁边有个声音快快活活地唱起了歌。“红烧翅膀我喜欢吃……”
傻站在空空的烧烤架前,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扁起嘴巴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个年纪很轻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地上,眉开眼笑对着那一堆j翅膀,口水和我一样流到了嘴边。两只沾满了草悠跟着,不担心他会注意到我——除非他是猎人出身,不过猎人也斗不过好狐狸。
在街道上站着,他掏出一个很旧式的电话来,放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不晓得干什么,要说恋物癖吧,你也去爱个新款一点的呀。
他和该旧款手机亲热了一阵,大概觉得兴味索然,叫了出租车,疾驰去,在我眼帘里消失,但是我不担心。无论他去哪里,都翻不出我追踪的手掌。
狐闹(6)
何况他去的地方那么醒目,飘到空中,抬眼一望就望到了。
那是东京铁塔。
全世界第二高的铁塔,有日本最高的观景台,样子古怪呆板,充分显示了日本人一根筋拉到底,断了就完蛋的狗屎性格。此时这位神神道道的中年人,正俯身向下面看,手脚都在轻轻颤抖,哎,自杀方法很多选择嘛,最近出了不少指导书图文并茂,奢侈一点的有极品清酒浴缸水底割脉法,热闹一点的有最贵夜店大吃白食被乱g打死法,难度高的有美国乐透大奖一锅端后脑溢血猝死法,简单容易,工具随手可得的有木头板凳大力抄起zipai头法。跳楼实在是已经非常非常out了。本来穿衣服是很个人的事,你披挂一身古董我都不怪你,自杀这种人生大事,随随便便就太不负责任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既然我那么负责任,当然不会错过在空中一把抄住他——在他用一个无比笨拙的前滚翻姿势翻出栏杆之后,才掉出十米,就被勒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点上了。该仁兄十分迷惘地抬起头,四处看看,大概是想:咿,地狱还是很亮嘛我一点都不疼呢,下辈子不高兴可以多死两次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张大脸,在他周围得意地晃来晃去。
然后他就鬼叫起来。
人类真是怪东西。你刚才跳出去的时候怎么不鬼叫死都不怕,我长发飘飘,衣着入时,体健貌端,皮肤光滑,怎么就把你吓到这个份上了。
正愤愤不平,忽然发现自己的p股怎么在眼睛底下,翘翘的挺好看,但长错了地方吧……仔细观察一下,啊,原来刚刚从空中俯冲下来接人的时候,身体扭动太过剧烈,前后反了……
自己傻笑两声,扭扭又把身体扭正,我把这个倒霉蛋挑着,轻轻落地了。
他瘫软在地上。
被我踢一脚,“叫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吓出了神经官能障碍,他拼命张嘴,涌出的却只有白沫。日本人就是这么不干净,人家受惊了晕过去,多高贵,你就只会糟糕环境卫生。我干脆踢多两脚,手一抬,他西服胸口袋里一个钱包和那部旧手机跳到掌心。钱包里没什么钞票,倒有好几张照片。我兴趣盎然地拿来看,都是给一个女人拍的,而且不是普通女人,是个艺妓。白森森可以当宣纸用的脸,浓妆艳唇,穿极华贵的和服,神情在七八层粉下看不出来,眉宇间却自然而然流露出高级艺妓矜贵的淡漠。
我蹲下去看他还在那里哆哆嗦嗦装娇嫩,干脆掐住他人中使劲一掐,他嗷嗷就叫出来了。望着我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时抹自己眼睛。哎,抹你个头啊,老娘p股已经长回去了。我说:“这女人是谁啊”
他惊归惊,过半天定了神,回答得倒很有骨气,“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只要在下愿意,不要说你,连你生出来的儿子都关我的事。
生平最讨厌这样磨唧的男人。懒得跟他扯,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闭上眼,直接看进他的脑子。
照说日本人头脑简单,一点不假,这样他心通的勾当,我有事没事,在全世界也干下不少,乃是生平所知道的最快学习法。上次在中国青城山遇到一个老道士,乘他睡觉,通了我一宿才把他脑子里东西过个大概,另一个是少林方丈,也内存强大,不过全部是高级别的生意经,佛法半点欠奉。而眼下这位,一秒就扫描完了。顺手我给他个暴栗,“靠,这么猪头的说法你也信”
他一愣一愣地看着我,给吓出来的鼻涕眼泪纵横交错,好嘛,还讲究,不舍得用那破西装的袖子,郑重地摸出了一包纸巾来擦,仔细一看,纸巾上印着好大的艳女l相,乃是新宿街头夜总会见人就发的宣传品……贱人啊。
我才在他脑子里看到了什么:话说此小不点上班族,每天牙龈出血大便干结,过着上不出头,下不垫底的尴尬生活,偶尔一次跟大老板去应酬,遇到了银座身价最高的艺妓,一见倾心,神魂颠倒,哈喇子都流光了……当天晚上他大做美梦,居然梦见该艺妓小姐款款前来,对他诉说两人前世有过一段惊天动地的孽缘,这辈子还要继续……
换了我认识的中国人,做了这样的梦,早上起身大笑三声,刷牙滚蛋,两分钟也就不记得了。只有这个脑子里只有一大团狗屎的兄弟,当即奉为佛旨纶音,一溜烟再去银座,结果艺妓小姐愿意与否先不说,首先她的赎身费用,就要他不吃不喝艰苦奋斗七八十年,临死把器官都卖光才有点盼头。
狐闹(7)
按说他该死心了吧,他不噢,他居然跑去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份巨大的人寿保险,受益人不用说是谁了,等待期一过,他就决心制造一个完美的意外死亡——在东京铁塔。
这番情事,怎一个猪字了得。
我把他拎起来,一顿足再度跳上东京观景台,悬他在手,下临深渊,我说:“确认一下,死不死”
他脸色煞白。自杀的人,最煎熬的就是最后一步跨出那时刻,如果上帝悄悄规定:吞枪自杀连扣扳机十八次,跳楼之后还会弹回来两下,我担保自杀率下降百分之七十。
不搭话,我摇多几下,“快点快点,死不死”
他翻着白眼,猛然我手指一松,哇,好看啊,那张脸瞬间血色褪尽,嘴唇都是灰的。我一垂手又抓住了,“快点说,到底死不死”
我玩得正高兴,眼角忽然一闪,有一条黑色身影,快讯无伦,从铁塔背面蹿过来,仅仅依靠手指在塔上一搭一触,弹跳的距离已经十分惊人,转眼到了我身后。
笑嘻嘻的。
拍拍我,“小狐狸,你在干吗呀我在那边山上,老远就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