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胞一贯会欺骗港澳同胞和老外。”
莫北笑:“鼎泰丰以做上海点心和上海小菜出名,是上海人开到台湾去的,现在只不过又回到了上海。”
“回来了就能自家人宰自家人了呀?”杨筱光撇嘴,眼角瞥见隔壁桌上了色彩鲜艳的红豆沙后,撇嘴的动作立刻变成咽口水,“不过,这东西我喜欢。”
莫北看着她的馋模样,不禁微笑:“坦率是一种美德,这点你比方竹强。”
杨筱光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干掉两只小笼包,才叫:“她是焖烧锅,我是平底锅,当然有区别。不过一样都是不锈钢材质,质量可靠,性能一流。”
莫北喝茶刚喝一半,忍得很辛苦才吞了下去。
“所以我才奇怪,你这样的一流女孩儿怎么会至今没有男朋友?”
“那天你问了这个问题,我回家慎重地想了想。”杨筱光又夹了一只小笼包,舀了醋,研究着从哪里入口,入口之前,眉毛一扬,“天才注定是寂寞的!”
莫北挺不住了,大笑起来。
杨筱光乘机三下五除二,一下解决了四只小笼包。胃里回了暖,自觉身子也都舒坦开来,她摸摸胀鼓鼓的肚子,十分惬意地享受着红豆沙。
莫北适时地落下一句话,炸开她的小心肝。他用一种颇诚恳的表情问:“你觉得咱俩正式谈恋爱怎么样?”
调羹掉在了汤碗里,红豆沙的残渍黏在嘴唇上,杨筱光惊骇地抬头:“bsp;莫北一贯温文儒雅的脸,忽然变得格外温柔,还朝她笑:“事实上,我们是相亲对象,最近几次约会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接触,不是吗?”
他说得没有错,她也对他有好感。这么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的饭局,只是指向一个结局。
然后—杨筱光突然就纠结了,她把餐巾纸抓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状,不知该如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那什么,其实—我可真—没什么类似—经验。”
莫北莞尔:“这种事情要什么经验?”
他把手伸过来,拿起餐巾纸擦她唇上的残渍,像给小孩子做清洁。杨筱光被他的动作吓得呆掉。
“我们彼此还不算太了解。”这句话总算说顺溜了。
莫北依旧温柔:“时间长了就了解了。”他神色安定,看着神色慌张的杨筱光,说,“你别老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好像我在拐带儿童,你好歹也是知心小姐姐吧!”
杨筱光扯扯僵硬的脸皮:“嘿嘿—”
这顿饭在杨筱光的忐忑不安中结束,莫北送杨筱光回家时,再没多提做男女朋友的事,只是最后在她下车的时候,才玩笑地唤她:“相亲对象,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啊?”
杨筱光的表情和行动经过一路的心理建设,已能自然运用,她镇定道:“晓得晓得。”就要打开车门冲上楼,没想到又被莫北叫住。
“天才也不能老寂寞吧?”
杨筱光的脸在这天第二次红起来,还红得轰轰烈烈。她一无经验二无技巧三无准备,狼狈得只当没听见,一路狂奔入家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杨爸、杨妈。
一个问:“路上遇到狗了?”
另一个问:“要上厕所了?”
杨筱光答:“跑步减肥。”随即拍着胸脯想,莫北的事在此刻是万万不能说的,若是说了,父母必定比吃了兴奋剂还兴奋,到时候扛不住的铁定是自己。
她语焉不详地在双亲狐疑的目光下,溜回自己的房间,放下包换好睡衣喘了口气,才拨了个电话给方竹。
“你的邻居说要跟我正式谈恋爱。”
方竹听她没头没脑地这么一说,想了半会儿才明白,问:“难道你们不是正在相亲吗?”
一句就把杨筱光给问傻了。
“是啊。”
“那相亲之后不该谈恋爱吗?”
“是啊。”
“那不就成了?”方竹准备挂电话了。
杨筱光叫:“等等,让我思考一会儿。”
方竹说:“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这事儿得循序渐进。”
杨筱光思索出一个所以然,心气渐渐平了,剖白自己,问:“第一次被人示爱对我这把年纪的人来说,产生那种‘你干吗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的想法是不是说明我变态啊?”
“你干什么要这样想?难道莫北有哪里不合你心意?”方竹问。
“他一切都很完美。”
“那就好好相处,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那么我该答应他?”杨筱光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下吊着荷花灯,杨筱光数着荷花片,一片两片三四片,数得眼花花,没有着落。她仰面躺倒,头绪很乱。
方竹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学习怎么去谈恋爱。”
于是,杨筱光想,也许她真是缺少经验,需要学习了。她向方竹道了晚安,挂上电话,准备睡觉,把烦恼丢到明天再处理。
八如此这般谈恋爱
杨筱光没想到的是,莫北的行动力如此迅捷。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她深思熟虑,没几天,她就在下班时刻收到他的电话:“一起吃晚饭?”
“我还没想好。”杨筱光嗫嚅。
“不用想,也就一顿饭,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呢!”
那样多不好?让拉风的宝马在楼下等着。她做不了这样的坏人,于是硬着头皮避开一堆同事,偷偷摸摸下了楼。
莫北一见她鬼祟的样子就笑:“怎么被人追还一副做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