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昭明抱紧他:“我在这,我在这。”
苏小砚挣扎:“我身上疼,你别抱我这样紧。”
朱昭明松开一些,苏小砚忽然道:“我梦见我娘了。”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苏小砚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对那个早就淹没在童年记忆深处的母亲毫无印象。朱昭明给他没有缺憾和不足的生活,朱昭明就是他一切的亲人。根本无需再渴望其他的温暖。
苏小砚低声道:“我娘说,她想我和我哥哥了。”
朱昭明痛彻心扉,强忍难过安慰他:“你累了,身上又难受,才会梦到这些。”
苏小砚微不可闻的叹息,呻吟。
朱昭明不断的亲吻他,苏小砚合著眼睛,有时候还会挣扎。
等到他终於安稳下来,朱昭明已经累的不能动了,很快就睡著了。朱昭明这两天三夜几乎没有睡过觉,感觉自己只不过躺了一会,就被崔楷题在门外叫醒。
天刚蒙蒙亮,崔楷题在外面道:“太子,再耽搁要误了时辰了。”
朱昭明先看了看苏小砚,还在睡著。他勉力穿上贴身衣服,走到卧室外连著的小书房去。侍从连忙侍候太子穿上大婚的礼服,层层叠叠,宽袍大袖,大气中不失飘逸,正是苏小砚最爱的行云流水样式的衣服。
朱昭明让人去叫苏小洵去自己房间,踏上马车,崔楷题挥鞭狂驾而去。
56
这两天朱昭明不允许除太医外的任何人进来,太医来了也是悄无声息。苏小洵全然不知道弟弟病了。以为太子和往常一样,只是想他自己陪着苏小砚。忽然太子的贴身侍从让他今天不必上朝,吓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小砚躺在床上,脸色仍旧苍白。苏小洵这两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过去握紧弟弟的手,觉得又凉又湿。苏小洵肝胆欲裂,坐在床边手不住的抖。
按太医吩咐做的饭菜和熬好的药很快送了上来。
苏小洵扶起弟弟,一勺一勺的喂他。
苏小砚挣扎,推哥哥的手:“我不想吃。”
苏小洵咬牙:“吃!”
苏小砚勉强吃了几勺,再也不肯张口。饭都不肯吃,药更是一口也不喝。
苏小洵取过那碗药,先自己含了一些在口里,吻住弟弟,一点点推送到他的口里,逼他咽下去。
苏小砚被灌进去一碗药,柔软的躺在被褥之间,似乎没有骨头。苏小洵用被子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隔着被子轻轻拍他,像是母亲哄幼儿安枕。
沈轻侯本来就不打算参加太子的婚礼,他不是张扬的人。何况这次太子的婚礼布置的也十分简朴,不给国库与百姓增加一分负担。
他去找苏小洵,没有找到,迳自去了苏小砚和太子的住处,才知道苏小砚病了。沈轻进了房间,并没有打扰他们。单薄的哥哥守着弱小的弟弟,让人只想保护他们兄弟两个不被欺负,就好像十三年前一样。
天逐渐亮了起来,苏小砚微微喘息,低声昵喃:“哥哥,我这里疼。”
他用手捂着胸口,脸色有抹不正常的红。
苏小洵脸色渐渐变白,按着弟弟的胸口:“这里么?”
苏小砚痛苦的点了点头:“好疼,好疼。”
苏小洵给他按揉胸口,苏小砚忽然尖利的惨叫,像是受到巨大的折磨,在床上挣扎翻滚。太医就在卧室前面的小书房里,连忙赶过来。看了看苏小砚的舌眼,为他把脉。苏小砚不停的挣扎惨叫,太医已经了然,取了药箱里的银针在苏小砚的身上扎了下去。
苏小洵一身的冷汗水洗似的,他的手不住颤抖,勉强握成了拳:“这是什么病?”
太医歉然:“苏大人,下官不便相告。”
苏小洵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不用告诉我,我认得。你只告诉我,这是不是第一次。”
太医望向他:“苏大人也有此疾,保养又不得当,现在比小苏公子要重的多了。”
苏小洵自袖中掏出永远随身携带的玉瓶,颤抖着倒出一粒丹丸来喂给弟弟。
太医闻到这丸药的气息露出诧异的神色:“苏大人可否给我一粒。”
名医总是不能拒绝奇药的吸引,医术到了一定境界,希望更进一步的心比医术寻常的人还要强烈。
苏小洵握紧玉瓶:“这是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