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要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听我说:这次去上大学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是你!你听清了吗?”
苏旭抬头茫然地看着柳飞枝。
“这次去上大学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是来向你报喜的!明白了吗?”看到苏旭疑惑的眼神,柳飞枝再一次强调着。“你看,我连报名表格都给你带回来了!你只要填好它,就能离开这里,去实现你的愿望和理想了!”
“枝儿,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没骗我?”苏旭的神情终于从混沌中回过神来,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其实是大家弄错了!我今天到公社时,李书记对我说,要从我们之间选一人去上大学,考虑到你年纪比我大,又是知识青年的学习榜样,所以决定保送你去,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说很好啊,苏旭本来就比我优秀,应该苏旭去!我就把表格给你带回来了!”为了顾及苏旭的自尊心,柳飞枝编织着让他信服的理由。
“真的吗枝儿?!”苏旭激动得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这一下我终于能回城了!我终于能够回到奶奶身边了!我一直就盼望着这一天啦!太好了枝儿!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苏旭如同一个得了糖而开心的孩子,在屋里跳跃着,奔跑着,最后还开心地抱起了柳飞枝旋转起来……
柳飞枝在第二天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奶奶!在她的心里,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应该蒙蔽她老人家,她相信奶奶是能够理解她的这种做法的!
“奶奶,对不起!我决定放弃这次去上大学的机会,将这次机会让给苏旭!因为……”柳飞枝说到动情处,不禁泪流满面:“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农村的苦我什么都能吃,但苏旭不一样,他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和折磨!您也说过,他是不属于这里的,他的天空在那遥远的大城市里,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最敬爱的奶奶,他不能离开他的亲人和奶奶就像我不能离开奶奶是一样的!即使我去读了这个大学,想到他还留在这里独自一人的孤独痛苦,我也不会安心的!所以我得让他回到他的亲人中去!奶奶,您能理解枝儿吗?”
奶奶在听了柳飞枝的讲述后,很久没有言语!昨晚看到枝儿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安稳,她就已知道了她的心事!
“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奶奶!还请奶奶原谅枝儿的这次自作主张!”柳飞枝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直低着头。
“唉,既然决定了,那你就去做吧!”奶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她知道,枝儿一但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更改的!
“奶奶,对不起!枝儿还小,以后还会有这种机会的!枝儿答应奶奶,枝儿一定努力,一定会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
看到奶奶没有责怪自己,柳飞枝心里反而更愧疚,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她老人家!
倒是柳絮杨和姚杜鹃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急急赶来,兴师问罪!
“枝儿!你不能这样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们柳家就数你读书最多,就数你最聪明,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放弃啊!”柳絮杨真是痛心疾首!
“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现在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来,别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不然悔之就晚亦!”
柳絮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听到柳絮杨这么文绉绉的话语,看到柳飞枝的无动于衷,姚杜鹃急火攻心,一把将柳絮杨推到了自己的后面!
“枝儿啊,你糊涂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样对苏旭,值得吗?!”
“你这样对苏旭,苏旭会这样对你吗?他一旦回到了城里,还会记得你这个乡里妹子吗?”
“这种城里的花花公子最是靠不住!你今天这样做,明天你就会后悔的!”
“……”
姚杜鹃滔滔不绝,恨不得一下将憋在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能够说动她!
“你说完了吗?”柳飞枝冷冷地看着姚杜鹃。
看到柳飞枝冷漠的眼神,姚杜鹃突然愣住了!
“你是我的什么人?要这么关心我的事?”柳飞枝还是那么冷冷地笑着:“我一生下来你就不要我,就抛弃了我!我小时常吃不饱,日夜啼哭,你关心过吗?我小时候生病发烧,差点死掉,你关心过吗?我和奶奶饥寒交迫,你家的四女儿柳飞曼还要经常抢食我碗里的粮食,你关心过吗……既然你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人,既然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那么现在我的事情也自然与你无关,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操心吧!”
姚杜鹃的面孔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惨白……她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可就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034离别之际遇奇儿
姚杜鹃的面孔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惨白……她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可就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枝儿,我们过去是对不起你,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们,但今天,我们对你说的话绝对是真心的,是想真心关心你的!”柳絮杨很是恳切地说道。
“你们是真心关心我的?真让人感动!可惜我承受不起!还请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的事情自由奶奶做主,外人的话有点多余!”柳飞枝的神情是那么地不屑不顾!
哼!关心我?你们是在关心你们自身的荣耀和脸面吧!你们又何曾真心地关心过我?!
姚杜鹃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一身哆嗦地回到自己的家里,一下扑倒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柳絮杨也不劝慰,只是在一旁摇头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要不是姚杜鹃那么相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这个女儿的!现在遭报应了吧!
苏旭就要去读大学了,明天就要离开姚家院子了。
见苏旭就要走了,柳飞枝是那样地依依不舍!
这一天,她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与他在一起,不要有片刻的分离!仿佛一旦苏旭不见了,就会连同她的心也一样找不到了!
中午,苏旭说想在离开前再去拜祭一下姚老爷!柳飞枝就准备了一些水酒和点心,还扎了一个小花篮,陪苏旭向坟山走去。
过去只听说苏旭是姚老爷的一个远亲,究竟是什么样的远亲,就无人知道了。过去每当有人说到姚老爷时,苏旭的神情就格外地凝重,沉默不语,让话题无法再进行下去。没有人知道他对姚老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现在,苏旭要在离开姚家院子之前再去祭拜一下姚老爷,柳飞枝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发现姚老爷的坟前已经站立着一个人!一个高挑瘦弱的年轻人!他肃立在姚老爷的坟前,低着头,一动不动地!
苏旭看到那个人,立即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呆立在了那里!
柳飞枝不解地看着苏旭的神情变化,只见他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脸上有一种不易觉察地慌乱和紧张!
这个人是谁?苏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柳飞枝感觉到苏旭与这个人一定有一种外人所不知道的纠葛和过节!
他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