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房间里有一声声响隐约的传出,他握住门柄的手还是紧紧握住,又蓦然丢开,转身,面目不清的扬长而去,消失在走道里。
他想起安圣基对他说过的话
目光也是,低垂的。
所以,此刻,面对这样的他,她无论如何却再对他说不了拒绝。
望天,闭眼,身后的温度,温暖,手中的爱恋深情……
而且他们三个也不会天天在一起,这样做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老婆……老婆……”复杂而嫉妒酸涩的火在胸腔里燃烧,安圣基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江格希是不会与他争抢蓝心湄的爱的,也争不过他,他的老婆爱的还是他,他们相爱而且选择了对方,相许了一生。
望着他的眸子,试图看进他的眼内,看到他的心里。
这不是说他已经不再爱她,相反,再一次见到她,他知道在他的心底,他更爱她了,根本不可能在去到没有她的地方孤独的生活,原来,他真的在自欺欺人。
不再像过去那样,无时无刻不是在给她施加了许多压力。
现在的他,真的和宁和了。
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奔跑的蓝心湄突然无力地蹲下,终于啜泣地哭出了微弱的声音,肩膀微微抽搐发抖……
只是轻轻的一晃,一抹红划过。
而此时的房间内,黯淡的灯光,不明的光线,由于房门的合上,视线更加直白了。
放不了手。
只是疑感和不明白,为什么安圣基会带了他来,为什么要她来见他?
蓝心湄背靠着房门站着,她能感到房间内有一道轻轻若有若无的呼吸,更能感觉到房门外的高大身影,还有同样的呼吸声,却不一样的沉重。
他还是放不下。
身体气息,五官的轮廊是他,面容,映在她的眼里的他却面目全非,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不见,他已经瘦削如竹,拘搂着背,不停的咳嗽着,咳得像是把肺咳出一样,记忆里冷俊而俊美成熟富有味道的面容苍白无色,变得腊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是虚浮无力,曾经锐利墨蓝色的眸依然的深蓝却是黯淡的黑寂,薄唇紧抿,下巴满满的胡渣遍布。
“谁?”蓝心湄等着半天,谁知等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谁在里面?谁?”
“江格希,你,你还好吗?”蓝心湄紧锁着目光,跟着那白色的手帕,那一抹红,像是在她的眼前一样,甩也甩不去,用力地忍住流眼泪的冲动,轻轻地问道。
蓝心湄闭着眼,靠在身后温暖的怀抱里,靠着安圣基,问着,秀眉皱着,下唇咬得紧紧的雪白,眼角有晶莹闪烁,闪烁在阳光底下,晶亮。
“基,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蓝心湄紧抓着手,惊骇着望着安圣基。
她知道那是血。
江格希的伤,还有他的病——
一声咳嗽的间隙,那意料中,没有意外的声音不明的响起,落下后,又是一阵要命的咳嗽声。
她之于他早就重过了生命,入了魔,中了她的毒,解不了的,拔不出,离开她,等待他的便是崩溃腐去。
那么选择就再一次摆在了蓝心湄的面前,她一直是个追求纯粹的人,觉得爱情就该是专一而不分散的。
他到底怎么想的?
直到——
说了成全,也成全了,为何?
然而如今,那一次撞车,重病的江格希,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会让蓝心湄的心里生出多大的自责之心,连安圣基自己都无法想象……小岛里四面是郁郁葱葱的树围绕,风,清新的气流在他们身边流转着,带着海风海水微微的咸。
她会一直不安,不宁,一直……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江格希早就已经是她心头一根永远不可能拔除的软刺了,这软刺曾经非常的坚硬,伤害过,彼此刺伤,痛苦过,但是在蓝心湄的心里,江格希的位置永远不会消失。
而这样的江格希在蓝心湄的眼中。
安圣基的声音微微的干涩。
懂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更好的对待她,又能陪着她了,所以反而变得无所求了。
他的气息是优雅而温暖的。
当然他也可以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骗她。
无声却哀婉。
“永远在一起生活?”蓝心湄听着安圣基的话,含着泪眼,转过身子,不解地看着他。
如今,他学会了用平静和缓的方式来对待她。
房间内一时什么声音也没有,蓝心湄不动,那个若有若无的呼吸也是一样,静静的,静得窒息。
而看到蓝心湄这副样子,安圣基心里却并不是非常意外。
他在咳血。
瞪大了眼睛,蓝心湄仿佛已经呆掉了一般地看着江格希手中的手帕,那白刺目的,血红的腥味也在弥漫,她的手不禁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口唇,牙齿更是深深地咬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安圣基抱着她,紧紧的抱着,深蓝的眸注视着蓝心湄,看得很深,深深的,口中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也清楚地看到蓝心湄脸上的诧异和惊骇的表情。
不明白,不懂,却又隐约的在这像是要咳出血来的咳嗽声里隐隐约约的分明。
而没有放下坚持的人是江格希,或者说,江格希他自己也已经无法放下对蓝心湄的坚持了,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江格希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执著,顽固!
这一生,五年前,五年后,她和他剪不断,理还乱。
“对,就当他是你第二个爱人兼亲人一样,留住他,让他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连他都觉得江格希……
只是如江格希那样的人,就算是他多么病重,身体死去也无法折损他半分的强势和骄傲,他也是不屑要这样建立在同情基础上的照顾的,会被他认为是一种施舍,若是这样的话,她简直又是无形中在逼江格希离开。
然而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