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密函便会送到京城,若不是我有人在东云巷冒死赶来通知我,只怕此刻我们全蒙在鼓里。裴寅和二虎子待会我派人去通知,你和馆长首当其冲,所以,越早离开越好。”
“那你呢?那你呢?”丁瓜瓜急的直叫。
墨青山眼底的悲痛散去,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长臂一伸将丁瓜瓜搂进怀中,下巴蹭蹭她柔软的发丝,“瓜瓜,有你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太子还需要我找宝藏。况且,我早已向太子禀告过梁子轩的事情,所以我真的不会有事。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地。”
“我会的。”至此,丁瓜瓜才冷静下来,在墨青山怀里狠狠地点头。不仅她会好好地,也会让他们的孩子平安的出世。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离开墨府往东安门驶去,墨府的大门紧紧地闭着,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墨青山并未送丁瓜瓜出门。
马车越走越远,丁瓜瓜依依不舍的放下帘子,在帘子落下的一刻,低声呢喃:“墨青山,你一定要来找我们。”
、61六一
初秋的江宁府;整天都是靡靡细雨;斜风吹在身上阴冷冷的惹人心烦。城西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里;此刻正传出女人痛苦的嘶叫。这个女人;自然是正在生孩子的丁瓜瓜。
屋门口,消瘦如竹的馆长急的团团转。王妈陪着产婆在屋里,红梅奔进奔出不同他讲一句话。见她的脸色凝重;馆长也不敢同她讲话。
李夏像个闷葫芦似的坐在一旁。
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为何还没生得出来!馆长心急如焚,恨不得冲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若孩子出事,丁瓜瓜出事,他对不起墨青山。
三个月前去寻宝却突然失踪的墨青山。
他们一行离开京城便来到江宁府;往南走了一个时辰;在一个有温泉的小镇住下。既然以兄妹相称,馆长与丁瓜瓜皆改了姓名,一个叫张萧,一个叫张怡。
四个月后,墨青山送来密函,告知梁子轩及其孽党皆被处死,而其余的状况朝廷对丁瓜瓜和馆长以及他自己是否受牵连只字未提。
不说不代表没事,馆长抽空去了一趟江宁府,花钱也没打听到消息,倒是听说担任江宁知府没多久的王安石收到皇帝的器重前往京城担任重任。
“王安石?”丁瓜瓜听到这个名字皱起眉头,思考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决定,搬去江宁府。
“去哪儿做什么?”馆长不解,当时离开京城逃命要紧,未带掮客证,没有证办不起来掮客馆。而依目前的不明朗的局势来看,他们似乎不能抛头露面,低调点的好。
他说出心里的疑虑,不想丁瓜瓜阴阴的一笑,“咱不做生意,危险大,还得巴结那些当官的。咱炒房!”
“炒房?”
丁瓜瓜狠狠地点头。不知道宋朝时期南京城的模样,但她知道现代的南京城有多大。这么一来,她可以在未来会很繁华而现在尚未开发之处盖点房子什么的,用以出租做包租婆。
如此一来,一行人搬进城内,在城西买了这座僻静的小院子。之后,再往西去,以低价买了一大片荒地进行开发,建了一溜排的店铺出租。
店铺还未建好,丁瓜瓜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
屋里,丁瓜瓜的尖叫声突然没了,馆长惊得竖着耳朵,眼睛发直紧紧地盯着屋门。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是王妈惊喜的声音。
很快,婴儿弱弱的啼哭了两声,再接着,屋门从里面打开,王妈喜笑颜开的跑出来,“生了!是个带把的,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当舅舅了!”馆长激动地对天长叹,墨青山,老子对得起你了!
儿子已经出世,儿子他爹总得来看一眼吧。丁瓜瓜不知道墨青山失踪,想让李夏去趟开封,看墨青山能否偷偷摸摸来一趟。
李夏抿着唇,盯着馆长。馆长哈哈一笑,道:“应该去。”当即给李夏使了一个眼色,把他拖出去。
当初墨青山另派了一个暗卫保护他们,李夏招来暗卫,馆长给暗卫一张银票,让他速速去开封报喜。随后,拉着李夏的手愁眉苦脸道:“兄弟啊,要幸苦你当半个月的暗卫了。反正瓜瓜不能下床,咱白天晚上找个隐蔽点地方呆着。”
要做半个月的隐身人,对李夏来说并非难事,于是他故意磨蹭了一阵,在丁瓜瓜的屋外给她道了一个别,之后悄无声息的隐入馆长的内室。
馆长以为丁瓜瓜起码要在床上躺一个月,可丁瓜瓜生完孩子十多天后便嚷着下地活动,看见外面阳光明媚,更是吵着要出去晒太阳,最后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在屋里来回走走,但是坚决不让出门。
好几次,李夏悄悄去上茅舍差点被她发现,最后无奈的从房顶穿过。
已过了十六天,暗卫尚未回府。看着丁瓜瓜焦虑又失望的眼神,难为了王妈和红梅,每每被她问及李夏什么时候回来,回答的心惊肉跳。
馆长愁眉不展,到了晚上,央着李夏带他上屋顶看月亮。半个月亮挂在天空,散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晕,四周有着点点的金色星星,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夜静如水,月光如练。
“哎!”馆长叹了一声,“李夏,若你们少爷回不来,你怎么办?”
李夏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冷声道:“不会回不来。”
馆长又叹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远处。夜空下,整个城池只有少数几个地方亮着红艳的灯笼,多处隐蔽在黑暗中,失了光明。
前方隔了两条街,突然奔来一匹马,且向他们这里奔来。在这寂静的夜晚,马蹄声如同千军万马的铁蹄踏过河山,激荡人心。
近了,更近了。
馆长突然拉住李夏的手,激动地伸长脖子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李夏,我没喝酒吧?”
“没。”
“我没眼花吧?”
“没。”
“那是你家少爷。”
“是。”
音刚落,李夏一把甩开馆长,如大鹏展翅般飞离屋顶,脚刚落地便往前狂奔而去,冲到门口,用力拉开门跳到外面,激动地迎接他熟悉的身影。
而屋顶上,馆长急的直跳脚,“喂,臭小子,带我下去啊!”
王妈听见他的叫喊,打开门走出来,却看见远门大开,李夏脊背挺得笔直的站在门口,正对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暗卫回来了!王妈一想,拔脚往门口奔去,还没到门口,一匹马已停在那里,跳下一个熟悉的期待已久又许久未见的墨绿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