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_落岸之鱼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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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岸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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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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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软软的散下来,一如夏日阳光下的巧克力,一瞬间的酸软痛楚袭击上来,只让我明白一件事:真的真的,我爱阮石;真的真的,我爱的阮石,笃定是一生不能到达的彼岸。

我不能再问了,他不会答。我只能把他渐渐疏离出身体。

吃完饭,已是深夜了,我们一前一后走回楼下,阮石上车,扭了一下车钥匙,车灯劈开黑暗,缓缓远去,我用一只手没命地抓住另一只手,指甲深深地穿进皮肤里,身体泛着酸软的疼。我坐在路边的石板上,看每一个走过眼前的人,他们脚步轻快,神情美好,只有我,在玩一个自欺欺人的游戏,一直一直到千疮百痍。

我点上一支烟,在路边抽,有路过的男人趴在离我连近在咫尺的地方看,他们的嘴巴里呼出的气息浑浊,我瞪着眼睛,不甘示弱地对望,轻轻把烟雾喷过去。男人很快就会走开,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衣冠整齐的疯子,他们不是疯子,所以不跟疯子计较。

3,

我爬上五楼,开灯,口干如即将被点燃的茅草,喉咙刺疼,我在发烧。

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深夜十二点整,拉开抽屉翻出药塞进嘴巴,倒了一杯纯净水。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蔓延到火热的肺腑。我把自己摔在床上,不想去医院,我宁肯被高烧体面地烧死在床上也不愿狼狈地晕倒在街上。

灼热的气息,穿梭在鼻孔里,没命地渴,水镇压不住的渴。我趴在被子上,第一次呜呜地哭了,我需要一个爱我疼我的人在身边照顾着,在阮石的婚姻里,我不过是只躲在谷仓里的老鼠,偷得一点粮食就幸福得不像样子,一点爱情残渣怎么就让我如此得忘乎所以?

我按上阮石的手机,在振铃响起之前口掉了,迷糊的脑袋里浮起不知谁说过的话:相爱的人是有心灵感应的。我咬住身体里的疼,等待一个已婚男人和自己相爱的感应。有点可笑,但我要坚持用这样折磨自己的方式,打探这场纠葛的深度。

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零丁在荒原一样的夜色里,内心升腾起一丝希冀,像早晨的曙光,悄悄然地钻进心里,如果这是阮石,无论他是否已婚,我要好的爱他,因为在分开之后他能感应了我痛疼的身体。

奋力伸手接起来,心跌回来,不是阮石。我记不起这个声音属于哪个名字,只是擎着话筒哭泣,他说:地址地址。

南海路12号502。

电话就挂断了,我稀哩糊涂地想这个声音,热乎乎的脑袋里钻出一个名字:罗念庄。

很短的时间,门铃响,我拉开门,果然是罗念庄,挂满脸的焦灼,张着不知该怎样摆放的手最后落在我脑门上,飞快抽回,像拎起一只小小的动物把我拎在背上,往楼下冲。

拦车,去医院,去急诊室,拿药,罗念庄高大的身影晃来晃去,挂上点滴后他坐在一侧,黑盈盈的眼眸,锐利地闪啊闪的,不停地问:万禧,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病疼让我们有了足够的接触皮肤的理由,他两只手攥着我没有打点滴的手。

医院的来苏水淡淡的飘,发烧让我疲惫无力,脖子软塌塌的要支撑不住脑袋,罗念庄爱怜地看着,向我的方向靠了靠身体:依在这里。

我笑了一下,依上去,真好,那种干净而稔熟的亲昵,想这样靠下去,香香地睡上一觉,高烧让悃意很快袭上来,眼皮越来越沉,我软绵绵地任由它们缓缓合拢……

梦里,喜郎带着我,走在城东的夏季河岸上,纷纷扰扰的花呀草呀拂动着身体,喜郎把各色的花编成的花环,轻轻扣在我头上,说: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我说好啊,长大了你要记得哦。突兀的,一阵风吹过来,卷着喜郎向后退啊退啊的,在风中,他的身体,像纸张般逐渐单薄,越来越远了,变成天际的一个小点,我抱着他的花环哭啊哭……

罗念庄拍着我的后背:万禧,醒一下么……

点滴已经打完,身上也轻松了很多,我看了他一眼,脸红了一下,我们之间好象还该用陌生来形容,罗念庄执意要背我走,我不肯,他弯着腰,好象我不爬到上那面宽大的脊背他就蹲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我只好爬山样爬上去,妥帖的温暖。

背我上楼,我在心里数着12345……

楼梯黑暗着,这是一栋建成于80年代的房子,房间格局以及设施差到一塌糊涂,卧室和客厅串联,卫生间小得我想摔都摔不倒,倒向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有墙扶住,在公房分配中它一直被淘汰,我分到杂志社时,分到它,被留在青岛的同学狠狠羡慕了一把,刚开始工作就分到房子,这样幸运的事情不算多,却让我撞上了,至少不必像我大多数的同学一样扛着行李到处租房子住,我还是有幸福得不成体统的晕旋,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把它叫做家。

罗念庄的身体停止了晃动,已在门前,罗念庄转头说:钥匙。

我莫名:钥匙…………?

钥匙包在我电脑桌上,出门时,我没有拿它。

罗念庄放下我,我们傻傻地在黑暗里对望,罗念庄说:你没带钥匙?

怎么办?

罗念庄说:我们把它撬开。我拍了拍坚固无比的防盗门,苦笑一下:撞坏你的身体也未必能撞开它。

罗念庄张望了一下四周:你在发烧,总不能冻一夜吧?

我默默地转身下楼,这时,只要一个电话,阮石的钥匙就会送过来的,但是,我不能,莫名地,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阮石,对于罗念庄,我就更不能,这个夜晚,对罗念庄,我有一种没命地想掩藏的欲望。

站在街上,冷风嗖然地掠过我们的面庞,行人渐稀,还在烧着的身体与外界寒冷的温差巨大,我的牙齿开始颤抖。

罗念庄张开外套,看着我不说话,我不动,他就一直张着,一动不动地看我,我默然地钻进去,他裹紧了外套,像一个笨拙的袋鼠妈妈行走在街上,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而我像在寒夜里冷坏了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被他偶然地捡在怀里暖着,真的真的,真想有人可以让我安闲地暖上一辈子,这样的欲望钻出来又被压回去,对于罗念庄,我的爱,或许有一些屈辱,尽管他懵懂不知。

罗念庄说:到我家住一个夜怎么样?

除了坦诚我和阮石的故事,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只能在寒冷里紧紧咬着牙齿,在可能的时候,我想缄默到底。

出租车的空调很暖,暖风习习地吹过来,罗念庄暖热的怀抱,我不想舍弃,罗念庄也不想吧?

4

他的家,在东部高尚社区,四层的小楼住着四户人家,罗念庄家在二楼。

罗念庄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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