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富贵跪在地上shenyin着,自己动手解开裤腰带后直起身来,费劲地从裆部那儿掏出一本工商银行的存折,双手颤抖着把它递给了周贵宁。
“哼,”周贵宁一把抓过那本存折,翻开瞅了一眼,骂道:“,这也不够呀,还差二百多块呢。”
“不够的钱,容我一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凑足,保证一分不少。”韦富贵低着头乞求道。
此时,毕自强走上前一瞅那人,果真没错,就是他——“半仙”韦富贵。
“韦、富、贵,”毕自强一字一句地叫着他,还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是你呀!什么时候出来的”
“强哥”韦富贵忽然听到有人喊出他的大名,赶紧睁开双眼抬起头,瞅着这人竟不禁喜极而泣了。他迅速地从地上爬过来,不顾一切地抱着毕自强的大腿,喊道:“哎呀,强哥,你救救我呀,你让他们别打了,再打我就没命啦。”
“他是我在里面的老友,”毕自强回过头瞅着陈佳林,苦笑着说道:“没想到,他竟会犯到你手里啦。”
陈佳林见状,便挥了挥手,示意周贵宁带着他的兄弟先退下去。之后,他把韦富贵如何向乃乃骗钱的事,对毕自强简要地说了一遍。
“你在里面不是说,只要能出来,就有好日子过了吗”毕自强把陈富贵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怎么,这刚出来,你就混成这个样子呀”
韦富贵哑口无言,一脸羞愧之色。他见陈佳林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知咋的,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强哥,你帮我说说情,求求这位老大,”陈富贵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不住地乞求道:“让他们放过我吧。这位老大,容我三、五天,那剩下的钱,我会一文不少的全部还上。”
“甭装蒜了,你还是起来吧。”毕自强哭笑不得,不禁摇着头叹了一气,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的师弟。有我在这儿,不会有人再揍你啦!”
“真的”韦富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语气卑下地说道:“谢谢强哥,谢谢老大了。”
见韦富贵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毕自强和陈佳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韦富贵跟随在他俩身后向外走去,进了陈佳林的桌球管理室。毕自强热情地招呼着韦富贵在树桩茶台旁边坐下,让他喝茶。
“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有贵人相扶,”陈佳林还觉得不尽解气,拿着韦富贵开涮,说道:“信不信,要是没有我师兄在这帮你说情,我非替我乃乃扒了你的皮。”
陈佳林说话的同时,打开桌子后面的保险柜,拿出一叠“大团结”,数出一千二百五十元,用一张旧报纸包起来,把它放在桌上,然后和毕自强悄悄地说着什么。
“这样,我陪你一起去给老人家赔罪认错,”毕自强把准备好的那包钱递到陈富贵手里,说道:“去了,要诚心诚意地表示歉意,知道吗”
“是,是,是。”
毕自强、陈佳林、韦富贵一起走出了“神枪手”桌球室,坐上了停在门外的那辆深色蓝鸟牌轿车。毕自强坐在司机座位上,把轿车开到了江水街十二号陈佳林家的门口。这韦富贵给陈阿婆赔罪还钱的经过,省去不提。
第十八章摇身一变(之六)
中午时分,田志雄接到二师兄陈佳林打来的电话,让他出来一块吃午饭。此时,田志雄正在家里开麻将桌呢。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有男有女十几个人,乌烟瘴气,烟头满地。围着一张麻将桌,四个正在激战,其他人都在一旁观战。参与打牌的人神情各异,一眼望上去,就可以知道谁在输钱了。十块钱一炮的赌注,这在当时可算得玩得很大的了。
从昨天中午饭后开桌打麻将时算起,田志雄已经玩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这时,又有人倒牌叫糊了。田志雄见自己赢了不少钱,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坐,把打牌的位置让给“老宝”接着玩。他来到卫生间里,用毛巾擦了擦脸,独自出了家门,骑上一辆摩托车走了。
陈佳林在“鸿运”酒家要了一个装饰素雅的包厢。此时,四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而座。女服务员上完点要的菜,给他们开了两瓶白酒,这才悄然退出包厢。
在师兄弟面前,陈佳林根本没有一点老大的架子。他乐呵呵地捧着个酒瓶,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依次给众人的酒杯倒满了酒。
“老韦,我师兄能让你跟我们坐在一起喝酒,说明你还是很有本事的人嘛,”陈佳林替韦富贵倒了酒后,对他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欠着我的钱哟。这样吧,你先自罚三杯,就算替你自己压压惊吧。”
“应该的,应该的。”韦富贵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端起面前的杯子,仰脖连饮三杯酒。
众人都笑了,包厢里的酒席上飘着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毕自强和两个师弟说起了自己和韦富贵在狱中的一些旧事,使他俩对韦富贵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席间,毕自强问起韦富贵往后如何生活的事情,而韦富贵却在言语中流露出想投靠毕自强的意愿。
“‘半仙’呀,你想投靠我”毕自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陈佳林、田志雄,说道:“我这两个师弟可比我出息多了,现在都是自己做老板的人了。你是不是看我开‘蓝鸟’呀,我现在只是个司机,帮我师傅打工的。”
韦富贵闻言面露尴尬,一时又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我已替你想过了,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也别浪费了。”毕自强始终觉得韦富贵是一个卓越不凡的人,方才已跟陈佳林通了气,早有收留他的意向。这时,他指着陈佳林,对韦富贵说道:“不如这样,你去帮他如何”
韦富贵听着毕自强如此一说,立马心领神会,赶忙离开座位,抢步到陈佳林身旁,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请老大收留我,给口饭吃,我一定效犬马之劳,忠心不悔。”
“起来吧,”陈佳林见状不以为怪,把他扶起来,说道:“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是,谢老大,我一定好好地跟着您干。”韦富贵面露欣喜之色,返回到座位上。
“老二,你不是想有个人帮你出出主意吗”毕自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说道:“老韦非常适合跟着你做事。他可不光是一个精通骗术、能说会道,而且还善于观人察事,做事灵活稳重,脑子转的飞快,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人才呀。”
“强哥过奖了,过奖了。”韦富贵向众人拱手,自谦地说道。
“嘿嘿,我相信师兄的眼力,”陈佳林微笑着向毕自强点点头,手里举起酒杯示意着韦富贵,说道:“来,碰个满杯,我以后就靠你出谋划策啦。”
这样,韦富贵反而因祸得福,在毕自强的推荐和提携下,出狱后不久就跟随了陈佳林。在社会上的交际应酬方面,韦富贵善于与各种人打交道,表现不凡。而做起事来,他思维缜密,对事情的谋划考虑周全,滴水不漏。于是,他很快就得到了陈佳林的赏识和重用。
陈佳林有一个手下叫齐胜勇,主要负责管理“神枪手”球桌室。他虽是街边出身的混混,可却有一个大伯在市轻工业局里担任主要领导职务。通过齐胜勇的这层亲戚关系,陈佳林让韦富贵积极出面活动,通过多次以洽谈为名的请客送礼之后,竟然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市轻工业局招待所的承包资格,使陈佳林拓宽了经营范围,又当上了旅馆的老板。
市轻工业局招待所位于市区偏僻之处,有三栋三层楼房,一共八十间客房和一个宽敞的饭堂。因年久失修,这些楼房外表已破旧不堪。实际上,招待所这些年来都是亏损的,这时的政策已允许单位搞承包经营。于是,单位制定了对外承包的两个主要条件:一是要投资修缮经营;二是用人要招收本单位的待业青年。这样,陈佳林拿到承包经营权后,马上投入巨资将三栋楼的外表全部翻新了一遍,又将所有客房装饰一新,将其改名为“迎宾旅馆”。
韦富贵因为在和单位谈承包权的过程中劳苦功高,于是得到了承包老板陈佳林的委派和任命。昔日里在街头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如今摇身一变,竟坐进了明亮而宽敞的办公室,变成了“迎宾旅馆”的总经理。
韦富贵走马上任后,经营旅馆很有起色。不久,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建议拆去了面朝街道的那堵围墙,把原来的内部饭堂变成了街面上的对外餐厅来经营。这个想法得到陈佳林的赞赏和支持后,他马上又挂起了“好再来”餐厅的招牌,竟然很快地就把饮食生意做活起来。。想百万\小!说来
第十九章文鸟之梦(之一)
一九八六年,仲夏。
一天傍晚下班,闲时光。那些穿着白衣兰裙的年轻女服务员,推着摆满了各种小食品的餐车穿行于桌椅之间,随时准备着为客人们端上可口美味的小吃。
晚上八时许,毕自强和闲时光。此时,叶丛文似乎早已忘却了失恋给他内心带来的痛苦和忧伤,正用手比划着,有板有眼的给在坐的两个姑娘说笑话,让她们听后乐得前仰后合。
“哎,你瞧那边,”毕自强眼尖,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兴奋地捅了捅坐在身边的叶丛文,并引导着他的视线,问道:“那不是我们的老班长吗”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方桌旁边,一对年轻男女比肩坐在那儿,正在亲密地交谈着。周围的光线昏暗,但叶丛文还是认出那个男人,正是他们当年高中的班长廖明超。
“呵,不是他还是谁呀”叶丛文肯定地说道。
毕自强起身走过去,并不是直接上前打招呼,而是悄悄地绕到两人的身后,想偷听廖明超跟那姑娘的谈话内容。岂料,廖明超忽然扭过头来,惊讶地发现了毕自强。
“怎么是你呀,老毕!”廖明超赶紧站起来,问道:“你跟谁一起来喝茶呀”
“听说你在搞地下活动,”毕自强乐呵呵地抱着廖明超肩膀,说道:“嘿,有人派我来偷听一下。”
“你小子的话,谁信呀”廖明超知道毕自强在逗趣呢。
两个老同学意外相遇,免不了彼此问候了一番。随后,毕自强不由纷说地硬要他和那个姑娘搬过来搭伙。廖明超心里虽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顺水推舟了。他脸上挂着微笑,带着那姑娘一起坐了过来。
“我说班长大人呀,你有了女朋友竟然瞒着我们,也太不够意思啦,”叶丛文给廖明超让坐后,笑着拉出车马炮来将他的军,说道:“快点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
“嘿嘿,算我倒霉,遇上你们这两个坏人。”廖明超用玩笑话回敬他俩之后,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对众人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刘晓红,我女朋友。”
刘晓红表现得十分自然,很有礼貌地微笑着,向在坐的各位说了一些客套话,算是和大家认识了。毕自强在与廖明超私下交谈中才知道,刘晓红和黄月萍是百货大楼鞋柜部的同事。一个月前,是黄月萍专门把刘晓红介绍给廖明超认识的。本来,廖明超对她的印象还算可以,但对她售货员的工作不怎么满意,后来又听黄月萍说她是刘市长家的千金小姐,让他怦然心动,才开始主动追求她。毕自强了解这些情况之后断定,现在坐着的这个姑娘就是刘文斌的妹妹。
“说实话,她长得很不错呀,”毕自强跟廖明超私下交谈着,似乎有意地鼓励他把她追到手,悄声地说道:“加把劲,你可千万别错过机会哟。”
“呵,你不懂,”廖明超对毕自强没有明确表态,只是笑了笑,不咸不谈地说了一句:“小姐脾气大。”
人多凑在一块聊天说笑,场面比方才热闹多了。大家喝着茶、品尝小吃,侃着社会上和生活中的一些奇闻趣事,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这把正经话和玩笑话都搅拌成了一锅让人忍俊不禁的大杂烩菜了,桌面上的笑声不断,开开心心地过一个愉快的晚上。到深夜十一点多了,众人才起身离开了音乐茶座。
在大桥头旁的街上,廖明超和刘晓红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走了。曾清婷将女友孙玉洁托付给了叶丛文,自己坐上了毕自强的摩托车也走了。在夜深人静的街上,叶丛文骑上自行车,后座上搭着孙玉洁,送她回家……
叶丛文自从参加工作之后,一直都住在市政府的单身宿舍楼里。他平时很少回家,只是在周末或者周日时才回去一下。
叶丛文的父亲叶英明,年近五十岁,六十年代初毕业于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哲学系,现任《南疆日报》社副总编。母亲曾颖,四十六岁,初中文化,是《南疆日报》社附属印刷厂的一名装订工人。他有一个弟弟叫叶丛林,比他小八岁,此时还在读初中二年级。
一个星期天上午,叶丛文骑自行车回家,拐进了《南疆日报》社的大门口。在父母家宿舍楼前的一棵桉树下,叶丛文看见父亲正跨坐在一张长板凳上,汗流狭背地忙着做木工活。
“爸,你这在忙乎什么”叶丛文架好自行车后,来到父亲面前瞅着他干活,关心地说道:“天这么热,别累坏了哟。”
“啊,你回来了,”叶英明抬头瞟了儿子一眼,手上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