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喷笑声来自电梯对讲机上边的扩音器。
电梯内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廖小萌是因为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而宋耀祖则是完全笑不出声来。
不是因为她的描述不够传神,或者梦的内容太难搞懂,而是,宋耀祖刚好熟知部分内情,他突然间明白,那个全身都是油腻腻的睥睨着她的大胖子,映射的人应该正是他。
她在担心自己和宋明哲的婚事能否过了家族这一关。
所以,她跟他说这些,到底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和态度,故意的挑衅还是碰巧?
全身油腻腻的大胖子……
难道传言中,宋家的当家人就是个大胖子吗?
虽然近年略有发福,但他还觉得自己风采依然,只是低头看看略微有些凸出的小腹,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喂,上边的先生,很高兴娱乐了你,请问电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护法正常?”她跨出一步,对着对讲机那头的人没好气地问。
那头的声音立刻停止,严肃地回答声:“抱歉,请二位再等一下。”
对讲机又断掉了。
“唉呀,大叔,虽然这样吊着让人恐惧,可是,你也不能连笑一下都不会吧,难为我这么费精力来让你放松,一个人笑点太高的话,很容易得忧郁症的,再说了,中年人容易三高的,你有没有头晕,你的血压没有事吧。”
廖小萌自来熟地问他。
宋耀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小女人留给他的印象了,她在关心他?她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让他的血压不上升?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让她有此一问,然后,她转头看向电梯后边的镜面,认真地打量自己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粉底拍开了,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廖小萌说着,忽然尖叫一声,“难道是因为早上吃的包子在我牙齿上留下了菜屑?”
她就开始那样不拘细行地开始咧着嘴照镜子,检查牙齿。
宋耀祖目瞪口呆加无言以对。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神经真的这么大条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总该多少保留一点形象和仪态吧?
何况,他还是她男朋友的老爸,怎么说也是长辈。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留给他一个无比深刻的印象,那么,他承认,她达到她的目的了。
“奇怪,没有菜屑啊,所以,你到底是在看什么?”廖小萌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问。
“我好像没见过你?”宋耀祖选了个很平常的话题来岔开话头。
“我也没有见过你啊,”她咧嘴笑笑,“不过这困在电梯里一场,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廖小萌,xx日报社的。”
“你好。”宋耀祖多年都不曾自己向别人介绍自己了,所以,只是简单地和她问好。
廖小萌也不在意他没有介绍自己,毕竟人家的年龄在那里搁着,看气势也是个领导阶层吧。
“你在这边上班多久了?”她问。
“三十年。”
“哇!这时代还真的有人在一个地方一干三十年的人哪,太让人崇拜了,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廖小萌以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他,那骨碌碌转的大眼睛让他无比地好奇她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抵不住难得的好奇心,他对她点点头。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最最最顶头的那个上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最最顶头的上司?谁呀?”宋耀祖纳闷地问。
“呃——当然就是那个——那个让所有的父母都惭愧的、能养出三个极品儿子的家伙了。”
廖小萌很努力地寻找着宋氏家族最明显的那个特点。
宋耀祖愣怔了一下,随即失笑道:“为什么问我对他的看法?这问题你问问和你打交道的业务员自然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没有问过?那底层的职员描述的很片面,比如冷血、孤傲、铁腕之类的,听起来简直就是一部高智能的机器人,没有一点人味儿,嘿嘿。”
宋耀祖额头的青筋忍耐不住地跳跳,冷血!孤傲!铁腕!这些明明是在商场被人羡慕的褒义词,怎么在她的嘴里一转,就变成了没有人味儿的机器人了?
她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她口中问的那个人吗?这个疑问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沉默地看着她,习惯于严密的逻辑思维的人,当然无法推知她这无比发散的思维充斥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能在这里一呆三十年,就足以证明宋家老头子有很多的可取之处了,所以,你的看法可能会更准确一些。”
廖小萌笑得亲和得几乎没有距离感。
宋耀祖缓和了脸上的神色:“有道理,只是,我可不可以先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我没有见过他唉,所以没有什么看法,至于想法——我还是有点的。”
她瞄了一眼对讲机的方向,然后以严防隔墙有耳的神态倾向他,压低声音说:“老实说,我觉得他其实也很可怜的。”
宋耀祖的脑袋有些发懵,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何种反应了。
他一生习惯于被人羡慕奉承,何曾听说过这样的想法——他其实也挺可怜的,老天,他倒要听听他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这样一个小女人都生出同情心的。
“唉,听说他家的老二儿子已经快三十岁了,就是不想结婚,整天花天酒地地和女明星混搭,简直就成了单身公害,这不是个败家的花花公子是什么?
还有那个被称为神童的儿子,什么叫神童,我们想象不出,不过,那智商绝对是超出一般人的吧?
你可以想象一下,他忙碌了一天,回家想陪这个小儿子一起做作业,人家什么都会,根本不用他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