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加成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是伤到了脊椎骨了,当下就命人推春子去做了脊椎透视,十多分钟胶片就出来了,细细地分辨每个人骨节之间的异常,众人刚刚松了的那口气立刻又紧了起来。
第五骨节和第七骨节两处都出现了异常移位。
几个人指着商量,最终判定是异常性腰椎膨出。
春子因为是白领,常年坐办公室,她的尾椎第五个骨节和第七个骨节,早先有膨出的轻微征兆,这一脚,竟然彻底地把那两个膨出的骨节给踢得移了位。
这毛病说大不大,因为经过纠正和用药,能够收到极好的效果;
却无法根治,一旦坐久了,或者弯腰的方式不当,都可能重新触发病痛;
而且,因为是处于脊椎部位,治疗时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瘫痪,再也站不起来。
叶怀瑾听了分析,眉头皱的紧紧的,当即说:
“叫专家会诊,给出个最佳的风险最小的医疗方案。”
……
春子被打了镇痛剂,用了一些疗效极好的消炎药,当即就昏昏入睡了。
清晨,异常的宁静让她感觉到周末的懒散和舒适,可是,没有厨房里传来的菜香、没有叮叮当当的锅盆碗碟交响曲,更没有老妈那熟悉的喝令她起床吃饭的声音。
真是的,这肚子都咕咕叫了,老妈怎么还没有做好饭?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习惯性地就要把四肢伸展开,用力地向各个方向伸展。
啊——
她痛得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睁开了眼,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痛,而且这是哪里,周围一片惨白。
目光茫然地四下看着,左边窗口带着嫩黄的小雏菊图案的厚提绒窗帘,让病房光线显得有些阴暗。
她抬起胳膊小心地撑起床,试图坐起来,没有想到那腰椎部位竟然像断了一般,丝毫用不上力度,她痛得滴汗,这模样,竟然是连移动站起都很艰难。
她闭上眼很快就记起了昨晚的事情。
不知道最后是怎么了结的,一想这她就更加的头痛和绝望。
真是要疯了,喝了不过两杯酒,不上半斤,竟然情绪就失控成那般模样,她懊悔无比地悲叹出声:
“天,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某女呻吟着痛呼,她一向身体柔韧度极好,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疼痛,此刻那感觉如同受刑或者将死都差不多了,她随意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医院病人宽大的粉蓝病号服。
天哪,难道叶怀瑾帮她换了衣服?
她的心底有着淡淡的甜蜜,虽然她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小,以他做事情的风格,想必是护士给她换的可能性极大。
他呢?
有没有通知她的家人?
她看看周围,没有她的包包,没有手机,一瞬间她的心底忽然感觉有深陷孤岛的脆弱和恐惧感。
忽然,房内传来了清浅低沉的男子的笑声。
春子吓了一跳,她很努力地扭动着头,搜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离她最近的淡绿的床头柜上摆放着鲜花和水果,对面是两个豪华的沙发并排而列,沙发边是洗手间的门。
关键是沙发上逆着窗口的光线,坐了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
她无法看得更清,本能地觉得就是叶怀瑾。
春子心底一暖,放松地躺了,她知道自己不会饿死了,当即可怜兮兮地说:
“我饿了,你就只会坐那里傻笑,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哦,你想我来照顾你,那要不,你先吃一些水果?”脚步声传来,那个人走到床头,翻看着果篮里的水果。
“你要吃什么?苹果抑或是香蕉?”
他侧头看向她,油黑的眼睛闪烁着一丝玩味。
“怎么——是你?”
春子笑笑的溢满幸福的眼神,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孔的时候,瞬间有些愕然和僵硬。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清晨醒来,身边陪伴她的不是她的竹马叶怀瑾,而是那个她最害怕见到的人。
宋清哲很无奈地自嘲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管怎么说,昨晚我为了救你,把自己都搭上了,你看看我脸上的伤,毁容了不是?”
他开玩笑一般说着,右侧的俊脸凑过去,让她看那极其清晰的抓痕。
春子看着他健康的被太阳晒得略微有些深的肤色上,那暗红抓痕已经结痂,的确有些深,遂尴尬地说:
“周琳对你怎么也下这样的毒手?看来是恨上你了,看这一爪子抓的!”
“这都怨谁?”宋明哲看她脸上闻声出现那难得一见的羞惭之色,斜了眼角看着她冷哼一声。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盘香蕉,丢到她的手边。
春子苦笑了一下:“空腹不能吃香蕉的,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她可不认为他是来看她的,想必是昨晚的事情没有下架,他过来要交涉什么。
果然,宋清哲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拿了个有红又大的光泽度极好的大苹果,转身进卫生间洗去了,片刻出来,用湿毛巾把她的手擦了几下,把洗好的苹果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想吃什么早餐,我让人送来?”
他说着掏出了手机,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春子饿极了,用力地咬下一大口苹果,然后嚼得卡擦卡擦响,嘴里嘀嘀咕咕地说:
“等我先垫下肚子好不?”
宋清哲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要不,我再给你洗两个?”
春子丝毫都不和他客气,连连点头,口齿不清地说:“谢谢谢谢,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