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小旅馆潮湿的床铺上,咳嗽着开了机,感觉自己大概是要感冒了。
没想到,开机动画刚过,就有铺天盖地的短信挤了进来。
除了家人和朋友时不时的问候,其余的竟然都来自郑洛莱。
——
“二萌,为什么不开机?”
“我回来了,我想见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好吗?”
“你的家在北京,那我们的家也在北京好吗?”
“杜威,杜威,杜威。。。。。。”
“一直没有消息,要注意安全。”
“我很想你。”
——
絮絮叨叨的,根本不像那个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家伙会讲出来的话。
杜威看的心里一阵一阵说不清的感觉,最后干脆扔下手机,敲了敲浴室的门:”师父,我下楼买包烟啊。”
方羽含糊的答应了声。
杜威裹着围巾在脖子上转了几圈,便颠颠的下了楼。
——
这个地方真的是不富裕。
在不起眼的旅店周围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个小卖部。
玻璃柜上污迹斑斑,烟的牌子也很可疑。
看来那帮抓天鹅的杀红了眼的确是因为有着很可观的回报的。
杜威在小店瞅了半天,才买了包不知是真是假的红河,溜达到路边抽了起来。
他走神的想,当初郑洛莱为什么会那么狠心的抛弃自己呢?
既然抛弃了,现在这一套又一套的回马枪是什么意思?
和他恋爱,是因为开心,是因为契合。
可是现在剩下的除了痛苦就是讲不明白。
自己怎么能够仍然念念不忘。
杜威颓然的吐了口烟,想起郑洛莱眯着眼睛坏笑的模样,喉咙里就一阵酸痛,好像要哭了似的。
当然要憋住,哭有什么意义?
在这段感情里,他露怯露的实在是够了。
——
却说方羽洗完澡,正认真地拿电脑查着资料,杜威扔在旁边床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晚上真是没完没了。
方羽本不爱管人家闲事,又想可能是杜逸,索性接通说:“您好,杜威现在不在。”
那边传来了陌生的男声:“他人呢,你是谁?”
方羽道:“我是他领导,他出去买东西了。”
男人哦了声,又道:“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叫郑洛莱,我找他有急事。”
“好。。。。。。”方羽听到名字迟疑了片刻,待到电话挂断,便忍不住穿上衣服匆匆的出去寻找杜威。
他看得出这个小徒弟最近都在为情所困,看来现在有转机,那么心结越早解开越好。
就算方羽自己的感情不得圆满,他也希望别人能幸福。
——
县城在黑暗中远没有北京的灯红酒绿,即便偶尔出现个路灯,也是暗暗的。
正因为没有过多人类居住的气息,天鹅才最喜欢在这附近的水域活动。
若是闹市,鸟儿也便绝迹了。
“杜威!你在哪儿?”方羽东瞅西看,最后大声喊道。
正猫在角落里抽烟的二萌听到呼唤,赶紧跑过来:“这儿呢,这儿呢,咋啦?”
方羽把手机塞给他:“刚才郑洛莱一直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你快给你他回过去吧。”
杜威哦了声,蔫蔫的拿过电话,没有行动。
方羽劝说:“何必呢,这段感情挺不容易的,起码你自己心里要放它一马。”
杜威呆呆的问:“师父,你觉得我该回头吗?”
可是尚未等方羽回答,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衣衫邋遢的男人,手持铁管,朝他倆慢慢地走了过来。
杜威首先把方羽挡住,警惕的大声问:“你们是谁?!要干吗?”
男人们都蒙着脸,只是带头的那个怪声怪气的说:“敢挡别人的财路,就别问这么多废话。”
“我擦,又是为了天鹅,你们知不知道抓这个是要坐牢的?”杜威非常不服气。
男人大笑:“知道,所以只好请你们滚。”
方羽见识这种场面比杜威要多得多,他扯开二萌,冷静的说:“他只是个学生,我才是电视台的,你们要找就找我,让他走。”
“少废话,谁怕谁啊!”杜威特别冲动,骂了一句便伸手抢过人家棍子,迎面便挥了上去。
——
那是一场黑夜里的混战。
杜威虽然从小就爱打架斗殴,但毕竟没有什么专业训练,以少敌多身上不免挨了不少的揍。
最后不知谁狠狠地照他脑袋给了下,二萌立刻晕头转向,感觉湿乎乎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被打的红了眼,却不知方羽那里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几个男人互相一招呼,跌跌撞撞的就逃走了。
杜威听不见方羽的声音,不敢去追,只是扔下棍子捂着头,慌张的喊:“师父!师父!你咋了!”
周围似乎有些轻微的呻吟。
杜威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在亮光之中勉强找到倒在地上的方羽,扑到他身边才发现,一把弹簧刀正插在方羽的腹部。
“师父。。。。。。”二萌吓坏了,但好歹是个男孩子,赶快拨通了110和120,而后才吃力的扶着方羽的头说:“师父你坚持一下,医生就快来了,都怪我,都怪我。。。。。。”
方羽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惨白至极,他看似呼吸很都很困难,在不自觉的吸气中露出了诡异的笑。
杜威担心的眼泪都淌了下来:“师父,你别说话,我们等医生好不好?”
“别。。。。。。别放弃。。。。。。喜欢的人。。。。。。”方羽还是努力的把想讲的话讲了出来,哆哆嗦嗦的拽下自己的手表:“这个。。。。。。给你哥。。。。。。替我跟他说。。。。。。说。。。。。。”